仇,他愿意忘记她父亲杀他的事,也用半枚元丹,换了白追旭一缕残魂。
是否隔在他们之间的,其实只是他的妖族身份还有疑心。
他未来会努力变得很厉害,不会输给即墨少幽和白追旭。她如今甚至会故意气丛夏了,他是不是可以再试一次?
少年妖君,像试探着伸出触角、一疼就会缩回去的蜗牛,他语调沙哑,不再说反话,第一次艰涩地说:“我从来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对你好。”
静好
海棠花瓣簌簌而落,晏潮生说完这句话,一时间竟不太敢看她反应。
没想到少女轻轻说:“嗯。”
鼻音软软的,两个人第一次正视这个话题,晏潮生坐在石凳上,抬眸看她。
她也正在看他,两个人视线一交触,她愣了愣,移开眼睛,磕磕巴巴转移话题道:“我……我还是给你治一下吧。”
他被她的情绪带动,脸颊开始发烫,那么聪明的人,此刻竟然下意识应道:“嗯……好。”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拒绝过一次她帮自己治疗。
她转到他背后去,晏潮生屏住呼吸,连身体都绷紧了。
晏潮生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元身激发的蛇族本能,都没做到如此。他其实一直都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做小妖怪的时候就是。他在仙境好几年,被人欺负排挤,也只是面容平静,一声不吭。
第一次,他连她的面容都看不见,她站在他身后,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吓跑了她。
柔和的灵力笼罩他的背脊,徽灵之力下,他的伤愈合得很快,尽管这并不能缓解他失去半枚元丹的痛楚,然而此刻,他一点都不觉得痛。
他手指攥紧衣角,抿唇轻轻向上抿了一下。
伏珩担心地跟过来,就看见了这样的情形,他跟晏潮生这么久,倒不是没有见过他的笑。
然而山主不是冷笑,就是讥讽地笑,伏珩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就像害怕被伤害的人,得知没有被伤害,那种很容易知足的快乐。
海棠花落在山主肩膀上,他没有动,自己来了,以山主的警觉性,竟然也没发现。
伏珩顿了顿,没有过去打扰,悄无声息离开。
天宫内,天族太子风伏命换上一身铠甲,正要领兵出征讨伐妖宫。
白追旭的死,犹如投进湖中的一颗石子,其他三大仙境本来就不太听从天君指令,如今白追旭死了,空桑又得了新灵脉,已然拒绝牺牲族内子弟性命出征讨伐妖族。
而昆仑灵脉动荡,死伤无数,少主即墨少幽自顾不暇,命令撤兵。
唯一还肯听命的,只剩长留姬氏。
然而姬氏少主姬香寒,虽然是个女子,却并非省油的灯,单说几千年前,她还是个少女,使计把继兄弄残就能看出来,此人心思很深。绝不可能乖巧臣服。
妖宫不服诛,蔑视天族之耻,风伏命决定亲手血洗。让其他人也看看,不听话是个什么下场。
天妃娘娘脚步匆匆过来:“伏命,先去看看你父君,你父君吐血了。”
风伏命挑了挑眉,笑道:“他还真会挑时候。”
天妃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他说有重要的话要交代。”
风伏命收了兵刃,笑意温柔:“我去看看,妖宫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迈入天宫主殿,步履从容温雅,见了他的仙婢,无一不低头行礼,不太敢看太子殿下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明明总是笑着的,她们却比怕板正脸的天君,还要怕他。
风伏命走到最里面,一个病恹恹的老者,倚靠在床头,喘气看着他,正是如今四大仙境的君主,天君陛下。
风伏命走过去,悉心为他盖好被子:“父君叫我来做什么?”
天君说:“伏命,你还在恨我?”
“恨?”风伏命摇头,“我怎么会怨恨父君,我不是在收拾祖宗留下的烂摊子吗,族中留下的预言与空桑灵脉显露的妖气相应,灵脉枯竭之日,便是妖族兴盛、王族更迭之时。”
风伏命语气温然,细数给天君听:“祖父弑君篡位,把相繇王族赶尽杀绝,他临终惶惶,总怕王族还留了血脉在外,犹如惊弓之鸟。而今,灵脉已经开始枯竭,我若不杀,留着他们,等他们壮大?为了保住风氏一族的天君之位,永绝后患,杀尽天下妖族即可。否则像你和祖父一般,终日惶惶,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不知自己天君之位能坐到几时?岂不可怜。”
天君沉了脸色。
不过事到如今,他没法怪风伏命,当初王族倾覆,所有仙族都觊觎天道衍生的灵脉,盼着自己的族人永久做八荒的主人,他们瓜分灵脉,弄出四大仙境。
风氏屠戮的妖族最多,连君王,也是死在他们的剑下。
风伏命的祖父弑君,坐上天君之位。本说好下一任天君,从四大仙境中、有能者中遴选,可老天君存了私心,传给了自己儿子。
现任天君,资质平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