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威胁般的话,她却一眼看透他的不安。
琉双知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她若不回来,他会很难过。
她点点头,本想推开晏潮生,也不知怎么的,想起那一箱子鲛珠,一整个屋子的珍宝。那些原本少年妖君作为首领,觉得耻辱的,却选择小心翼翼用来讨好她这个仙族的东西。
因为她是仙族,在他眼中,仙族都喜欢这些珍宝,尽管这些是他们妖族的血肉皮囊,他依旧选择把这些给空桑。琉双一时也分不清,徽灵之心中,是温养的白追旭灵魂发烫,还是她的心在发烫。
琉双推开他的手顿了顿,选择伸出手,抱了抱他:“好,我都记下了。”
都记着,你的好,你的坏。
晏潮生手指颤了颤,也收紧了手臂。他几次想反悔,想与她一起离开,可是身后是动荡不稳的妖宫,无数条跟随他的生命。
他只能发了狠般抱着她,几乎把她揉进怀里。
可最终还是得分别,晏潮生看着她和小青鸾消失在天际。
别再想了,晏潮生敛眉,妖族与仙族的岁月,往往弹指一挥间,如今人间已进入冬日,离开春不过短短两个多月。
待开春,他准备好应付风伏命,就能接她回来,长长久久地与她在一起。
率性一次
青鸾飞得很快,比白羽嚣的七宝铜钱靠谱多了。
琉双抵达昆仑时,看见许多穿着战甲的仙兵,不似昆仑的人,她这次来昆仑,明显受欢迎多了,守仙门的弟子直接把她放了进去。
“这是天族的仙兵?”
昆仑弟子答道:“回赤水仙子,正是。”
风伏命来过昆仑?
琉双正思索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过来,哼了一声:“小丫头这时候来做什么?”
“昆仑灵脉动荡,我来看看少幽。”
沃姜仙尊想到自家少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阴阳怪气道:“仙子不与那妖族柔情蜜意,终于想起我家少主了。”
琉双垂下头:“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来探望少幽。”
沃姜的愤怒也只是口中说说,他知道,这不是琉双的错,昆仑出了事,空桑何尝没出事。
白追旭这样的年轻仙君陨落,琉双的痛苦,不比他们少。
可小丫头丝毫没有辩解,就认下了自己的错误,沃姜心里也有些凄然。没有谁对谁错,终究是命运使然,没有缘分罢了。
他正色道:“昆仑已有应对灵脉之策,少主交代过,近来昆仑事务繁忙,若赤水少主来访,还请仙子先回空桑,改日少主再来探望您。”
琉双看着他:“仙尊说得应对之策是什么?我听昆仑弟子说,天君来过,对不对?”
沃姜转身:“赤水少主回去吧。”
琉双已然感觉到昆仑气氛不对劲,几步追上他:“沃姜仙尊,昆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到处都是天族驻兵,身着昆仑弟子服的仙族,个个愁眉不展。
沃姜看她一眼,心里闪过什么,下定决心,道:“仙子若真想知晓,随我来。”
他带着琉双穿行过一座座空中楼阁。
最后拿出一枚珠子递给琉双:“戴着这个,一时半会儿他们发现不了你来了昆仑。”
珠子触手生温,竟然是明玺珠。
明玺珠连天雷都能抵挡一部分,掩盖气息自然不在话下,处理好一切,沃姜手上结印,数个桃木从他袖口涌出,最后合成一个八边菱形的镜子。
沃姜手一挥,镜子里,呈现出风伏命的脸。
“这是前几日发生的事。”沃姜沉着脸说。
琉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定睛看去,只见镜子中,风伏命坐在主座,身后站着的人,赫然是风采意。
风伏命温和笑道:“怎么,即墨少主既然是真心迎娶采意,为何以神农鼎作聘,却不愿意?难道昆仑一族的灵脉与万千弟子的性命,在少主眼中,还抵不上神农鼎?”
殿中,少幽站着,抿了抿唇,道:“神农鼎关乎昆仑仙境大阵,也是昆仑自上古时遗留下的神器,非在下不愿,而是,动了神农鼎,无异于动了昆仑根基,望天君宽宥。”
就像晏潮生一定要拿到太初镜一样,一个栖居族人的地方,必须有东西作为阵眼,方可护佑一镜平安。
风伏命道:“本君何尝不知神农鼎对昆仑的重要性,只不过本君就一个妹妹,天族也只有一条灵脉,分出灵脉是何等大事,本君见到昆仑的诚意,才敢把灵脉交付出去。昆仑的灵脉即将枯竭,我听说,每日都有仙族因此死去,即墨少主既然不愿以神农鼎为聘,那么,少主的诚意呢?”
一室静默中,在下首的少幽,缓缓屈膝跪下。
“少主!”
“少主……”
风伏命弯了弯唇,身后的风采意想要上前,忌惮地看风伏命一眼,没敢挪动脚步。
沃姜咬牙,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