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让我给你号一下脉。”
苏桃走过来,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来,将手腕放在面前桌上的垫腕上。
沈铂辰走到费老先生的身后,缓缓地推着费老先生的轮椅,将他推到桌边。
老人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手覆上了苏桃手腕处的脉搏上。
他眯着眼睛,仔细的探了将近有一分钟,“换另外一只。”
苏桃急忙又将左手给放在垫腕上。
老人的指尖温热,甚至是比苏桃的手腕还要热。
他号脉很认真,左右手都探了探,才松开了手。
“姑娘,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苏桃点了点头。
“你的经期是不是不准?”
“是的,以前是准的,但是在几个月前,然后……一不小心泡了冰水了,之后就在两个月前来过一次,而且还疼的死去活来的。”
因为是治病,苏桃也丝毫都没有隐瞒。事无巨细。
费老先生的眉梢微微皱了皱,似乎是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对,却并没有直说。
他从桌面上抽出来一张纸来,将一支钢笔转开笔帽,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姑娘,你下楼去,叫邦妮给你煮一杯姜汤?糖茶,里面需要加这几味中药,你看看是怎么操作的。”
苏桃起身道谢,才拿着纸出了门。
沈铂辰在书房之中没有动。
费老先生看着门板关上,才说:“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补充的,说吧。”
沈铂辰说:“她之前并不是泡了一般的冰水,是在十二月,在冰冷的江水里。泡了少说有两三个小时。”
这是沈铂辰后来在询问柳妈的时候,从监控录像,再到救治的时间推算出来的,真正的时间,只会比这个更长。
“还有。”
费老先生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单单是这样,她身子的根基不会毁的这样厉害。”
沈铂辰顿了顿,“在这之前……她刚刚流产。”
费老先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抽出来一张纸来,转开钢笔的笔帽在纸张上写着。
想一想,再提笔,最终划掉了两味药,重新加上了一种药。
“方子先按照这个去抓药,一周到两周,你们什么时候走,走之前再来让我给她号一下脉。”
费老先生顿了顿,“不过,你也应该知道的……特别是这种调理,有些,一两年就可以调理好,但是有些,两三年或许都调理不好,她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情,身体的根基实在是毁了,除了中药调理之外,还需要多锻炼身体,她身体实在是太虚了。”
“而且,我知道,你主要是因为孩子。她现在这么虚的身体,就算是怀孕了,也绝对会流产,身体太虚,而且很容易就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不过,我这只是一个假设,”费老先生摇了摇头,“现在她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怀孕。”
沈铂辰听着费老先生的话,即便是原先有所准备,可是心脏还是一点一点的向下沉。
“谢谢。”
最终,沈铂辰将方子收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费老先生忽然先叫住了他。
“卡尔。”
沈铂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你既然回来了。这次准备在美国呆多久呢?”
“最多二十天。”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不轻易给人看诊了,”费老先生说,“这件事情,还是筱筱找到我的。”
沈铂辰薄唇抿成一条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费老先生最终也没有把剩余的话说完,摆了摆手,“出去吧。”
沈铂辰深深地颔首,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刚刚走出门,在书房另外一侧的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风后面,就悄然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长相温婉,步履轻盈。
费老先生动了动唇。“刚才那姑娘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女人绕过轮椅,走到另外一侧,给费老先生揉着肩部,“挺好的。”
费老先生笑了,笑了两声,忽然转变成急促的咳嗽声。
女人急忙走到桌边,用水杯给费老先生接了一杯水。
费老先生说:“那姑娘的身子伤到了根基,即便是喝药调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也不一定能要的了孩子。”
………………
沈铂辰来到楼下,就刚好看到苏桃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的小碗,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就又全都吐了。
一张小脸简直是皱皱巴巴成了苦瓜。
沈铂辰将手里捏着的药方折叠了几道。放进口袋里。
“苦死了。”
苏桃从小就不喜欢吃药,红糖姜水原本就不喜欢里面的姜味,结果现在里面又加了几种药,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沈铂辰侧身将苏桃手中的碗给拿了过来,“很苦么?”
苏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