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娇宠的富家千金模样,只怕早便不耐烦离去了。
这般想着,闻叙白仍疾步朝茶楼走去。
到了茶楼外,里头果真已一片昏黑,楼门紧锁。
闻叙白候了片刻,转身便要离去,身前却传来一人恣意调侃的声音:“闻夫子这才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便不等了?”
闻叙白一怔,抬头看去。
昏暗的天色间,身披石榴红狐裘、裹着雪白绒领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儿,手中撑着一柄水红纸伞,正眉眼飞扬地看着他,而后她朝他走来,手中的纸伞朝他倾了倾,遮在他的头顶:“我可是等了半个时辰呢。”
闻叙白倏地回神,忙后退半步,温声道:“书院有事耽误了些许时辰,还请乔姑娘见谅。”
乔绾看着他依旧一袭粗麻白裳,瘦削清隽,目光落在他的眉眼,滞了下移开目光笑道:“倒也好说。”
闻叙白闻言抬眸,清润地颔首一笑:“在下知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然贪墨受贿一事,恕在下难从命,令弟入学定还有别的法子。”
“是啊。”乔绾赞许地点头。
闻叙白面色微松。
“不过,谁说我来是因无咎入学一事?”乔绾抬头看着他,笑盈盈道,“我分明是来与闻夫子面亲的。”
作者有话说:
狗子:今天也是没见到老婆的一天
、迷香
雪花仍纷纷扬扬地飘着, 无声地落在地上。
娇俏的小娘子撑着柄红纸伞站在雪中,鼻头被冻得微红,神色不见丝毫扭捏与羞赧, 眉眼张扬落落大方地说是来与他面亲的。
闻叙白看着眼前的乔绾,不觉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又很快地回过神来, 温敛自持地笑了笑, 温声劝道:“乔姑娘大可不必为了令弟入学一事做到此等地步, 以终身幸福为代价,终究得不偿失。”
如今书院中仅剩的几名黎国学子, 均是因与摩兰或大齐的男子通姻而入学。
乔绾之前送礼品无果,如今又提及与他面亲,他自然认为她还是因那孩童入学的缘故。
乔绾倒不意外闻叙白会这么想,她仔细地沉吟片刻,朝他走了两步, 坦率地承认:“与夫子面亲,确有让无咎入学的打算。”
闻叙白轻顿, 又要宽声劝她。
乔绾却率先打断了他:“却不只是为了无咎。”
闻叙白的神色添了丝困惑。
乔绾扬眉一笑,看着闻叙白身上的白衣, 又看向他沾了少许笔墨的苍白指尖, 目光最终落在他被那股清敛掩盖住的昳丽眉眼上:“说实话,闻夫子, 你是我为自己挑选的郎君。”
闻叙白的瞳仁微张, 清瘦温和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错愕:“乔姑娘?”
“闻夫子不必讶异,”乔绾弯唇一笑, 眉眼也随之弯了下来, 方才那股恣意的骄纵少了几分, 反而带着娇气,“你看你,生得好看,眉目如画,学识渊博却不好为人师,衣着谈吐自有文人风骨,与人为善,待人温雅。不收受贿赂,足以证明你为人坦荡清廉,即便不喜面亲仍来到此处,且劝我不要拿终身幸福做赌,也说明夫子是担得起责任的好郎君。”
闻叙白第一次听见女子对自己长篇大论又直白的夸赞,素来自持的性子也有些面热起来。
直到乔绾凑到他眼前道了声“夫子”,闻叙白才猛地反应过来,清咳一声耳根微红:“实不相瞒,乔姑娘,在下并非姑娘夸赞的这般……优秀。”
“家母身体虚弱,需长久调理;且我如今困囿于九原,空有为生民请命之心,却位卑言轻,往后定要回大齐考取一番功名,岂敢耽误姑娘?”
“你还要去考取功名?”乔绾凝神细思了会儿,反问。
闻叙白颔首:“待家母身子好些。”
乔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有钱有闲,郎君还不在身边,成亲后做生意也很是便宜,无咎还能顺利入学……
闻叙白看着眼前眉眼生动地思索什么的乔绾,不解地唤:“乔姑娘?”
乔绾回过神,反问:“夫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闻叙白摇头:“并无。”
乔绾又问:“你可会将妻子困于家中,不再抛头露面?”
闻叙白蹙眉:“自是不会。”事实上,他希望如乔姑娘这般的女子再多些。
乔绾眉梢微扬:“若你考取功名后,可会抛弃旧人?”
闻叙白眉头紧锁:“不仁不义之事,在下不齿。”
乔绾笑了起来:“那闻夫子怎能算是耽误了我?且不说闻夫子能帮无咎入学,以闻夫子的才学,说不定到时还能给我挣回个诰命夫人当当?”
“而我也能帮闻夫子照顾伯母,助闻夫子早日去考取功名,实现抱负。”
闻叙白听着乔绾这番直截了当的话,不觉轻怔,好一会儿才垂眸轻道:“乔姑娘,在下并无闲心于儿女私情上,对姑娘也……”
“无妨,”乔绾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