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不过就是那个被锁在地牢里如牲畜一般的自己。
司礼愣了一息,应道:“约莫二尺七八到三尺左右。”
说完,他等了一会儿,见公子再未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听见身后的开门关门声,慕迟长睫轻颤了下。
良久,他抬手遮住眼眶,喉咙里溢出一声嘶哑难听的笑来。
所以,那孩子的父亲并非那个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也不过就是个面亲相识的人罢了,也只比陌生人好些。
可转瞬,他的眼眶一红,掌心沾染了些许濡湿。
她消失足有三年七个月又十四日。
司礼说她来到九原不到三年,距她离开陵京之间隔着大半年的时日,她初到九原时抱着襁褓中的幼儿……
那大半年,她在何处?与谁人在一块?做了什么?那个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还有白日她温柔轻唤的那声“叙白”,她为何要与那名叫闻叙白的白衣男子面亲?她喜爱他了吗?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她想要的他明明也可以给她!
无数念头在他的脑海交杂,天人交战一般搅得他头痛欲裂。
慕迟猛然起身,看着火炉中燃烧的炭火,唇齿之间溢出一丝寒气。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暖一下,可手将要触碰到炭火,他仍觉得心被冻得打着颤,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锦裘沿着他的手臂滑落下来,落入火炉内,顷刻燎烧起微弱的火苗。
慕迟忙乱地探入火炉中,将锦裘拿了起来,以手紧紧捂着火苗,指尖灼坏了几块皮肉,他只看着锦裘上那个一指节长的小洞。
这件锦裘是她送与他的,可白日里,她却连看都未曾看一眼。
而今乔绾就在九原城内。
他大可不用忍受这些冷与痛。
下瞬,慕迟蓦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夜已深了,万籁俱寂。
片刻后,慕迟安静地站在白日来过的庭院中,看着前方安静的院落,窗子隐隐约约映出一盏烛火,等着它自行燃尽。
这是乔绾一贯的习性,她不喜欢太黑暗的地方,即便是在歇息时也要亮着一盏烛火,到了九原城亦未改变。
似乎终于找到了些以往的痕迹,慕迟的唇不觉勾了勾,抬脚便要前行,脚下却踢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
慕迟低头看去,脚下是一柄供孩童玩耍的木制小剑,剑身上雕刻着麒麟的图案,以金漆嵌边,精致至极。
一看便知是乔绾的眼光。
慕迟偏头看去,唇角的笑意僵凝,他很清楚这是谁的卧房。
良久,偏房的房门被人悄然推开,照看的侍女正在外间的榻上合衣浅眠,而里间小小的床榻上,楚无咎正沉睡着。
慕迟的目光徐徐扫过他的身量,而后双眸一沉。
三尺左右……
慕迟的指尖忍不住动了动,手落在他稚嫩的颈间。
只要他收拢手指,便能要了他的命。
杀了他吧,杀了这个孽种,只当中间那三年多的时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只当乔绾从未离开。
慕迟的手忍不住收紧,收紧,指尖难以克制地颤抖着……
却在此时,楚无咎轻轻翻了个身,被炭火烤得红通通的脸颊正对着慕迟的方向,一只肉肉的小脚从被子下钻了出来,翘了两下,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偏头睡着了。
慕迟看着这个孩子熟练蹬被子的动作,手猛地停住,目光怔愣。
乔绾也曾这样,睡觉一点儿也不老实。
似乎察觉到脖颈的凉意,楚无咎憨憨地低头蹭了蹭,砸吧了下嘴巴。
察觉到手背的触感,慕迟的手飞快地收了回来,复杂地看着他。
若这是乔绾的孩子。
那他体内流着的,有一半是乔绾的血。
手紧攥了下,慕迟豁然转身大步朝不远处的房屋走去。
、新爹
乔绾的房中只烧着一个炭炉, 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檀香与暖意,一旁亮着的烛火也只剩下最后一截了。
慕迟沉沉地走到床榻旁。
乔绾正窝在被褥中沉睡着,睡姿并不老实, 满头乌发散乱地铺在方枕旁,即便房中的炭炉烧得并不旺盛,她的脸颊仍睡出了红晕, 呼吸微微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