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半个月后，祝凌提出要见宁淼淼，宁映白接回宁淼淼时顺嘴问了一句“你没带她去你家吧？”

“没，我带她出去玩了一圈，买了点东西给她。”女儿在楼上房间里玩着平板，前夫前妻在楼下客厅里短暂交谈。

“你们家人还好吧？是不是鞭炮都放上了？哦市区不能放炮，不过你爸真想放的话也是可以的，老教授嘛，呵呵。”宁映白火力全开。

“我最近没见过他们。”祝凌无奈地说，“我弟来过一次，发了一通火。”

“他也配发火啊？”宁映白对她的前公公婆婆是恨，对前小叔子就是觉得可笑了。

祝凌扯了扯嘴角，说起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祝半霄，连他都会感到难堪。

祝凌的父母得到他离婚的消息喜出望外，但没有将这种情绪外露。祝半霄则是第一时间杀到了祝凌的办公室里。

“为什么？”祝半霄的表情如同祝凌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她要和淼淼的亲生父亲在一起。”祝凌说得平淡。

“靠！我就知道！”祝半霄骂了一句，察觉到自己的失语，“是那个姓陈的？”

“嗯。”

祝半霄又冒出一句脏话，他一想到那对狗男女素质就会无限降低。“她结婚之后还在偷人你也知道？”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离婚？不对，你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我觉得那不重要。婚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想得复杂，不也还是经营失败了吗？祝半霄腹诽道。“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婚？”

“因为她要离婚。”

“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孩子不是你的？”这个问题祝半霄想问很久了。

“最近知道的。但以前也隐约感觉到过吧。”

“这你都能忍？”

“淼淼是我看着降生的，也是我一点一点养大她的……到了有些份上，血缘反倒成了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祝凌平静地陈述这些年他的忍让，可祝半霄要忍不住了：“你把自己说得伟大，又不要抚养权？”

祝凌切入的角度不是他根本就没有抚养宁淼淼的权利：“淼淼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不能剥夺一位母亲的权利。在对待淼淼上她从没有做错什么。况且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对不起她。”

祝半霄的情绪到达了阈值：“你对不起她？你有病吧？你对不起她还有谁能对得起？”

“祝半霄，我不知道你在激动什么。”祝凌要终止这场问答式对话，“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如果爸想，也可以从你妈身边带走你？”

祝半霄噤若寒蝉，他有很久没有听过祝凌叫他的全名了。

祝半霄实际是兄弟二人父亲的私生子，但祝凌从来没有用这个身份欺压过祝半霄，相反的是对祝半霄事事关照体贴。

“你要我点破吗？这些问题，只有你没有资格问我。你走吧，我待会有会要开。”

祝凌强硬地送了客，祝半霄站在办公室外如临深渊。

这件事祝凌没和宁映白说，久违地见了面，宁映白也不会久留，他更想传递一些有效信息。

“祝老二不会是在想为什么他不是淼淼的爹吧？那我这辈子算完啦，只要淼淼还带着你们家基因那死老头就不会放过我。”然而宁映白立刻点破了祝凌想在她面前避之不谈的两个问题，“老东西那么想传香火自己生个祝老三啊，哦对他年纪那么大精子质量早不行了吧，还是少祸害这个世界了。别在意，我不是在骂你。”

祝凌的表情有点不自在。

宁映白骂了几句出了气，态度也软和下来。或者说她这半个月里过得无比快活自在，过去的恩怨如同过眼云烟。“好吧。之前……离婚的时候我做得过火了，把对你们家人的气都往你身上撒了。”

“是我没处理好你们的关系。”祝凌低头没有看她。

“你不用自责的，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们家那种条件，谁来了都没有办法处理。所以我们还是……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吧，从你父母看不起我和我妈的时候我就应该走的。”宁映白坐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住宅里，想把过去几年的酸楚一笑置之。

“嗯。”他们都清楚对方为维系这个小家庭所付出过的努力，而结果不尽如人意。

“好了，我带淼淼走啦，时间晚了。”宁映白起身。

“你们现在是两个人带她？”

“对，不请阿姨了。”

“他不是也要上班吗？”

“给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呗，工作可以让一步的。放心，我不会不给你见淼淼的，淼淼想叫你爸爸我也会让她继续叫的。”

“……”祝凌叫住正要上楼的宁映白，“阿白，如果当初我们留在国外，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唔……那是能杜绝跟你爸妈的接触。但意义也不大吧，你知道的，我爱他的。”宁映白回以一个明媚的笑容，然后嘲楼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