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成年之前她对爱情和婚姻有所怀的朦胧憧憬,那么陪在她身边的人唯有韩千河;在被人囚禁之后她对解救自己获得自由的幻想里,也少不了他的身影。
上次在雪山之下的寥寥一面,宛如烈日高头的一片毫无重量的雪花,不敢直视,不能握住,稍纵即逝。
她不顾一切地扑进韩千河怀里,哽咽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泠泠,泠泠,别哭。我不是来救你了么?别哭。”
他抹去了泠月眼角落下的泪,看见她如惊弓之鸟的惶恐,心头被狠狠揪紧,让他感到窒息。
拇指触及她眼周脆弱的皮肤,时隔数年两人再次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的接触让他们真实的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昔年胆小又稚气的她,是条受不得一点惊吓的小鱼儿,在海里是被宠坏了的,也不知道这十几年孤身一人在外她到底怎么熬过来,其中又吃了多少苦楚,默默咽下去多少泪水。
最初她走失的那段时间,他想,要是能把她找回来,一定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厉害,以后看她还敢不敢一个人离家出走;后来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破灭,他想,只要有生之年还能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他就知足了——哪怕她已经不在了。
得知她在周明川身边时,他希望她也是过得快乐的,只要她开心,忘了他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看来,她在周明川身边,真的毫无半点欢愉可言,否则何至于这副模样。
韩千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遍遍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
“别怕了泠泠,我会带你回家的。用不了多久,我一定给你报仇,带你回家。”
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两颗来自深海久别重逢的心脏不停跳动。
排在周明川前面的是一位中国母亲,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小男孩。
终于排到了这位女士时,她让两个男孩一人去鹅食桶里抓一把放在一次性塑料盒中,让老先生称重收钱。
两个男孩吵起来要比一比谁一把手抓的更多,你一把我一把的居然打了起来,他们的母亲却拿起手机拍着视频,还洋洋自得:“瞧瞧我们家的昊昊和航航,哎呀男孩子就是争强好胜的哈哈……”
老先生张了张嘴想要劝她管管打闹的孩子,又因为看到她正在拍视频,出于礼貌不好意思打断她。
吵着吵着一个男孩把另一个男孩推倒,鹅食也撒了一地,男孩的哭声,母亲的斥责声此起彼伏,周明川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耐。
他回头望了望泠月待的地方,一伙高大的欧洲小伙子正在那里练习街舞,围了些观看的人群,正巧挡住了他的视线。
周明川烦躁的心绪顿时四起,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但是惦记着泠月的要求,他后面的队伍也很长,又不能一走了之。
嘱咐安慰了她几句话,韩千河远远瞥见周明川的身影拨开人群焦急地寻找泠月,马上就要到他们这边来了,而他此刻又没有本事直接带走她——他从烨星口中得知泠月身上被周明川装了定位的芯片,只要周明川不死,他们就带不走她。
只得咬咬牙最后再给她抹掉一滴眼泪,推开了泠月环抱住他腰身的双手,转身消失在人潮中。
泠月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本能地想追上他和他一起走,理智告诉她千河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在万无一失之前,他们没有任性的资本。
然而眼睁睁地看着给了自己希冀与短暂温暖的人又突然推开自己,抛下她一个人离开,那股说不清的委屈的心绪还是不可避免的占了上风,让她无端端想哭,脚下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擦破了膝盖,立时就有鲜血冒出来。
她忘却了疼痛,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自己的伤口。
旁边一个轻佻的摇滚青年伸手扶起她,戴满了好几个钢圈戒指的手在她手臂细嫩的雪肤上流连。
她情绪大起大落,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麻木地仍由别人搀扶自己,甚至都没注意到那只作乱的咸猪手。
周明川找到泠月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oh,ygod,beautifulorientalgirl,yourkneeishurtwhydon&039;titakeyoutobandaaroundhere?”
(天啊,美丽的东方姑娘,你膝盖受伤了。要不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嘻哈青年开口向泠月询问道。
泠月虽听不懂他的话,但不代表她听不出他话里的油腻轻浮。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想理睬,嘻哈男大惊小怪地好像她受了什么重伤,弯腰将手移动到她的膝盖处想摸她的大腿,实则还想一窥美人的裙底风光。
在她喂天鹅时,他就注意到这个风姿绰约的中国美女,带着很浓重的东方美人韵味,比活跃在网络上的那些亚洲女明星们还要美丽出色的容颜和窈窕有致的身段,让他不禁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