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看看您的家属吧。”
陆京尧在应碎的身后扶着她,替她打开?了专门用来临时放置尸体的一间病房。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冷气开?得足,应碎只?觉得自己?通体冰冷寒凉,身体都僵硬得不行。正对着她的是一张病房,病床上有?一个人?形,上面铺着白?布。
应碎走到了病床边上,手颤抖得厉害,她触上白?布的那一刻,眼泪像是一条一条线一样不停地落,不停地落。
白?布被掀开?了。
在掀开?之前,她还抱着那一丝丝少得可?怜的希望,希望是医院弄错了,希望是在这里孤零零躺着的人?不是书眠。
但就是她。
那个曾经会对她腼腆微笑、那个温柔而?又倔强的姑娘。那个曾经给应碎光的人?,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没能逃离人?世间的恶意,她没能逃出?一场又一场可?怕的梦魇,最终选择与死神握手,逃离人?间。
书眠安安静静地躺着,她的面色因为在水中泡过,有?些浮肿,脸上的伤疤也显得更加凸起褶皱,面色发白?,又带着淡淡的青。
饶是陆京尧看了,都觉得对书眠这样的境遇有?些心疼,更别?提是应碎这样和书眠有?过很深感情?的人?了。
应碎的眉毛紧紧地锁着,眼泪一刻没停过,像是泄了闸的洪水。
应碎握住书眠的手,双膝跪在了地上,声音是浓浓的哭腔,带着祈求,“阿眠,你醒醒啊,你醒醒……你不是要听我唱歌的吗,你还没听到呢,怎么就不要我了,你们?怎么都不要我了……”
陆京尧听到应碎的话,眸色深沉地看了应碎一眼。
应碎哭着,胸腔震颤,“阿眠,你快点醒醒,不要睡了,天还没黑呢。”
应碎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之于书眠的世界,天早就黑彻底了——伸手不可?见五指,更别?说想要抓住活下去的希望。
应碎趴在床边上哭着,陆京尧在她身后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他没有?对她说,让她不要哭。因为陆京尧知道?,现在的应碎需要一个情?感的发泄出?口,她需要大声地哭出?来。
应碎就这样跪在地上一直哭,哭了二十几分钟,喉咙也哭哑了。
陆京尧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再继续跪在地上了,他从?后面托着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应碎现在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她想挣开?陆京尧,却抵不住他力气大,只?好一抽一抽地被他扶着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陆京尧走到了病床边上,对着书眠认真地说,“你好,书眠。她现在太?累了,我不能再让她哭下去了。”
说完以后,他用双手拿起白?布边缘,轻轻地给她合上。
病房的门再次被猛一下打开?。
这次来的人?是岑野。
岑野本来今天被云栀叫出?去,想去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拍点照片,在去的路上突然收到了陆京尧的消息。云栀听说书眠的事,想到应碎一定会很伤心,就大着胆子?和那时浑身严肃冰冷的岑野提出?来想要过来,两个人?就一起来了。
岑野和陆京尧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到坐在一边双目无神抽泣着的应碎,又看向?中间那张病床。他走到和陆京尧相对的另一侧,没有?再揭开?那块白?布,而?是伸手把她露出?一点在外的手往里面轻轻挪了挪,把白?布盖好。
书眠因为应碎的原因,和岑野也算挺熟的朋友。如今曾经鲜活的人?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这。岑野心里面也很是难过。
云栀则是脚步很轻地走到了应碎的身边,坐了下来,从?自己?的包里拿了纸巾出?来,给应碎擦眼泪。
原本这个潇洒自在、又酷又飒的女孩好像彻底消失了,此时此刻的应碎像是一个没了精神气的人?,眼睛肿着,满眼泪痕,目光无神。
云栀和应碎接触得不是特别?多的,但是她一直觉得应碎很有?吸引力,很让人?想要接近,想要和她做很好的朋友。所?以看到她这样,云栀也是非常心疼。
云栀安慰她,“遂遂,你不要哭了。逝者?已逝,节哀。”
应碎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再次落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对云栀的回应。
陆京尧见有?云栀陪着她,出?门叫了护士拿擦伤的东西过来。正巧护士认识陆京尧,是他们?院长的儿子?,没多说什么赶紧去拿了。
陆京尧拿到东西以后,用棉签沾了碘伏,蹲在了应碎的面前,抿着唇给她擦拭手上的伤口,碘伏擦在手上有?点疼,但是应碎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擦完以后,陆京尧对云栀说,“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和岑野出?去商量一下后事。”
云栀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放心把她交给我。”
门口。
陆京尧问岑野,“她现在还有?家人?或者?亲戚朋友可?以来吗?”
岑野敛下眉眼,神情?沉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