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会这样,她多清醒啊,每次他往前走,她都会往后退,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可以朝她走九十九步,可她朝着自己走的关键一步,他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呢。
烦躁,郁闷,无力。
陆京尧有些失控地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拉,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下巴抵在应碎的肩膀,声?音透着满满的无奈和?失落,有点咬牙,“应碎,你什么?时候才打?算回来?”
应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
陆京尧的怀抱很温暖,滚烫的气息环绕她,侵袭她的鼻腔。他将自己紧紧抱住,紧到她觉得如果他不放手,她可能永远都逃不出了。他呼出的气在她耳边盘旋,温热,就像是有温度的羽毛一样轻轻挠着她的耳廓。
“陆……陆京尧,你先松开我。”她的思绪尚且混乱,脑子像是停止运转的机器,沉重木讷,无法思考。
“松开你,然后你又要逃走是吗?”陆京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翼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听到他的这句话,应碎觉得自己像是被钟声?震了一下,耳廓嗡鸣。
“玫瑰园你不要我的那天,喝醉了酒,后来我抱你回去的。你醉酒后说让我不要喜欢别人?,我听你的。你说让我等你,我也听你的。”
“应碎,我都听你的。但是你不能耍我。”
陆京尧的下巴在她颈间摩挲,抱她的力气不减。
他失态了,他也疯了,他不想再等了。
谁能想到,堂堂陆总在这件小办公室因为一个女人?疏离的态度就失去了理智。
陆京尧有什么?想追求的呢。
他不爱功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也不能有——家族的重担终将落在他的头上,他没得选。
但是应碎是他的唯一所求。
所求唯一。
疯了又怎么?样,病态又怎么?样。他已经六年多不敢接近她,只在跨年的时候从?一地跑到另一地,守着她,默默地陪她跨个年而已。因为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他真的不想等了。
应碎回想到那天,她喝得烂醉,后来她好像梦到陆京尧了,她还对他说了很多话。她也只以为是梦。
“那天晚上……你在?”她试探着问。
“我在。”陆京尧撩起眼皮。
“所以……”
“所以我知道你是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故意想要离开我的。”陆京尧替她补充。
应碎垂在两侧的手指尖蜷缩,她的喉咙上下滚动?,尽力让自己出声?,“你都知道?”
“我都知道。”
应碎的眼眶湿了。
所以她的委屈他都知道。所以他一直在等自己。所以应碎一直被人?惦念着。被陆京尧,这个惊艳了她所有时光的人?惦念着。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应碎的声?音在颤,这是她无法抑制的颤,她得逼着自己理智。
不然,前功尽弃。
不是所有的污渍都可以抹去,她又何必成为清水中的一滴墨。
陆京尧听着应碎的话,一顿,良久方才出声?。
“所以说,醉话只是醉话,你真的没打?算回来找我,是吗?”他依旧淡着语气。
“没有。”
应碎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远处,无有聚焦。
她早就想好了,孤身一人?度过?这生。
陆京尧环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点。
“这六年多,一点都没有,一次都没有想过?,是吗?”他又问。
“没有。”她回答地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