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追究,所以遇到卫琼枝这样认死理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他也实实在在错了。
裴衍舟很是恼火,偏偏他进去看了她,偏偏她醒了,若非当时一念之差,他或许就直接告诉卫琼枝了。
这一回他话音落下,卫琼枝没有再和他话赶话。
他从未这么多话过,卫琼枝也没有。
卫琼枝又变得和以前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随着裴衍舟刚刚的话语,她的肚子也开始一下一下疼起来,像是有一把小锤子在里面击打着。
她疑心是裴衍舟太烦,等他说完之后自己也不敢再说什么,但静坐了片刻,疼痛没有消失,反而开始加重。
这时裴衍舟见她已经不说话了,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于严苛,一时也待不下去了,便道:“此事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我先走了。”
卫琼枝继续没什么动静。
她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但是裴衍舟没有发现。
裴衍舟转身离开,关上门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有些不放心,便又重新走回去。
还没走到门口,他便听见里面传来卫琼枝痛苦的声音。
裴衍舟心里一紧,一脚踢开了房门,果然见到卫琼枝已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傍晚时,卫琼枝那里请了大夫的事终究是传到了寿宁堂。
老夫人先问了一句:“胎儿怎么样?”
回话的仆妇道:“没什么事,只是又动了胎气。”
“那养着便是,”老夫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就算真的没了,如今也无妨了。”
底下的人都不敢说话。
老夫人却“呵呵”冷笑两声,接着自己的话道:“我知道她在和衍儿闹什么,不过是为着衍儿连夜给娴卿送药,她不高兴了罢了。”
赵氏此时也在老夫人身边侍奉,听到老夫人这话便连忙说:“怎会是因为这个呢,是衍儿摘了她的花,两个人拌了几句嘴,被衍儿气的。”
“气的?”老夫人这回大笑起来,仿佛在听一件很好笑的事,“侯府要多少花没有,不过是一时找不出来才问她去拿。衍儿摘了又如何?衍儿是主子,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妾室,主子摘了便是摘了,要她的东西那是赏她脸,她有什么资格和衍儿置气?”
赵氏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本意是想大事化了,尽量不往林娴卿那里扯,但也没什么用。
她只得讪讪道:“老夫人说的是。”
“我们从前是对卫氏放纵太过,让她什么都敢了,”老夫人眼中精光一现,“赌气也好,嫉妒也好,衍儿和娴卿都是她的主子,她仗着自己有几分用处,也敢出来拿乔了。”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哼,她的戏才演到动了胎气,必定还有下场,且盯着那边,看她有什么动静,她必不会就这么算了。若她识相就这么算了也就罢了,若是还要再闹,便不能由着她仗自己肚子胡闹。”
老夫人说得厉害,旁边的人也都知道她素日性子,绝对是言出必行的,今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却恰恰触了她的逆鳞,一时无论是赵氏还是仆妇丫鬟们都低了头。
只有赵氏在一边暗暗担心,老夫人若是真的要动卫琼枝可怎么办,别人不稀罕卫琼枝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稀罕,若是生个庶长子,她将来还要靠这个孩子对付林娴卿的,再退一万步,这总归也是她的孙子。
她相信老夫人绝对能做出打了孩子再把卫琼枝扔出去的事。
于是从寿宁堂出来之后,赵氏便马上赶去了小跨院。
裴衍舟还没走,赵氏见到他便急着问:“孩子怎么样了?”
“暂时无事。”裴衍舟道。
他的脸色冷得像霜雪,本来赵氏倒还想说他几句,但此时也不敢了,只说:“你祖母已经知道了,你……凡事要多周全一些,老夫人脾气不好。”
说着朝里面努了努嘴,示意他小心老夫人一个不痛快拿卫琼枝开刀。
裴衍舟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并未回应赵氏。
一时红云已经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裴衍舟看着她进去,又等红云拿着空碗回来,才对赵氏道:“母亲先替我照看着,我有事要出去。”
赵氏略拦了拦他,疑心裴衍舟又要去林府,便道:“不相干的事不管也罢,咱们只尽了心便够了。”
“我不去林府。”裴衍舟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赵氏也松了一口气,便进去看卫琼枝。
芳姨娘这会儿也在,看着卫琼枝一脸愁容,见赵氏来了倒是勉强换了一张笑脸迎上来。
赵氏惦记着卫琼枝肚子里的孩子,便忙走过去看,卫琼枝一张小脸煞白,半阖着眼儿躺在那里,应该是没睡。
赵氏坐下,问芳姨娘:“这会子可好些了?大夫怎么说?”
方才面对裴衍舟不好细问,他也不懂,眼下赵氏才是焦急万分。
林娴卿都还没进门,若是把卫琼枝这个筹码丢了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