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能跟你一起住吗?”季姜寰不太确定地问。
路勉捏了捏他的手指,很不满意地问:“不然呢?”
他有了点心脏要跳出胸腔的感觉,被路勉推进了面前的小木屋,季姜寰伸手拽了下门边支起来的绿色天幕,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斜顶上的玻璃窗干净得仿佛透明,星幕还是朦胧的。
穹顶旷阔,视线昏暗,季姜寰忽然开窍了那般,摸了摸路勉的脸,有微不可查的湿润。
“路勉。”他贴近了一点,凑到路勉的肩膀上喊他,“路勉,路勉。”
季姜寰嗓子带着点软,夹杂着莫名的情绪,热乎乎、轻悠悠地往路勉的耳朵里钻,有点无孔不入的意思。
路勉胸口还在起伏,声音发哑:“你别这么叫我。”
“你是不是特别难受啊?”季姜寰轻声问他,“是不是啊?”
路勉低喘着气,没说话。
“我是不是不该离职?”季姜寰有点费力地抬起头看他,“是不是我让你更难受了?”
“不是。”路勉有点僵硬地握紧了他的手,不让季姜寰作乱似的摸他。
“那你为什么哭啊?”季姜寰一丁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你是哭了吗?”
他说完,听见路勉在他耳边笑了一声,听上去有点无可奈何。
房间里肃静了一会,路勉才说:“有一点。”
路勉其实没意识到自己流了点眼泪的事实,只觉得眼睛有点酸,呼吸不那么均匀,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所谓,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愚蠢,类似某种动物本能的虚张声势,以做作的、伪装出来的镇定来面对绝境。
季姜寰从危机里看到了他真实的状态。
路勉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一点点,但是我没觉得你做错了。”
季姜寰嗯了一声,翻了个声扒住身边的人,手脚并用地抱住路勉:“我知道。”
“你知道?”
“你肯定知道我要走。”季姜寰的语气听上去没那么伤心,反而有点自信,“如果我还在那,肯定会影响你的决定,虽然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但是你应该有你的节奏吧,而且那个话怎么说,不破不立。”
路勉被缠住手脚,笑了笑:“你又知道了。”
我无业游民啊-7
大齐领着人往山下散步时,天色还没亮。
溪水轻轻地响着,有如羽毛在人的耳边搔动,大爷多穿了件外套,白色背心棉汗衫出现在了路勤的身上。
负责度假村维护的工人还没上山,已经有新游客早早抵达,大概在山顶看完了日出,直接到山谷里办入住。
路勤的腰间挂了一串钥匙,兜里还揣着张刚处理好的房卡,踩在一块石头上登高,想看清楚远处来的人。
树和树被风打在一起,沙沙作响。
路勤打了个哈欠,正要从石头上翻下来,身后隔了两段台阶的小木屋门滴地响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季姜寰伸着懒腰从门里走出来,还张着嘴要打哈欠,路勤刚要打招呼,就看见门遮出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更高点的人。
路勉皱着眉,似乎也没睡醒,低气压十足。
路勤愣住,还没开口,大齐在他脚边叫了两声,他低下头,看见大齐盘着尾巴,窝在石头边,他爹的脸色算不上目瞪口呆,但也绝不自然。
大齐一叫,季姜寰就醒了,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路勉也注意过去,表情很平静地看向北掐了脖子的路勤。
他被季姜寰拉着早起,想去河边找松鼠,说是昨天晚上无意间有碰到,但天太黑了,看不清。
季姜寰现在倒像是一只受惊了的松鼠。
“早。”路勉打破了四人一狗混乱对视的局面,跟路勤打了个招呼。
他话音落下,往小木屋别墅群的山道里就一阵熙熙攘攘。
一群背着登山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领头的年轻人踩着溪水,没一会就跑到了他们跟前,眼睛下方还挂着黑眼圈:“你们都是老板啊?”
“我是。”路勤表情还有点古怪,身体已经转了过去,例行开始招待游客。
路勉下巴绷着,他爸慢腾腾地瞅着他,用脚背踹了踹大齐,没理他,反而问季姜寰:“小季,醒了吗?”
季姜寰双手无处安放,立刻回答:“醒了醒了。”
“走走?”大爷把大齐踹向了路勤,笑得和蔼可亲,“咱们俩,不带路勉。”
路勉若无其事地抠了下脸,这种动作几乎没在他身上出现过,好像有点尴尬。
季姜寰懵了,进退两难地站在远处。
过了几秒,路勉说:“去吧。”
他声音很低,看上去像是说给季姜寰听的,那两个字变成了一个让人很安心的信号。
季姜寰把剩下的半个哈欠打完了,木木地往前走。
大齐尾巴一摆,引着人往外走。
大爷很淡然,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