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看着你我就想起了我女儿。”白三爷笑得像个和蔼的长辈。
邵英娘看向邵瑜。
邵瑜轻轻点头,说道:“白三爷虽然盘子在沪城,但在港城那片,也是大有名声的。”
白三爷是个人精,听到邵瑜提起港城,便问道:“难道我这大侄女要去港城发展?”
“她未来想去哪里,我不能替她决定,但也不乏要去港城的可能。”邵瑜没有将话说死。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得到允许之后,手下便带着一个穿着浅色长衫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三爷,秦老板来了。”手下说完,眼睛却看着邵瑜。
邵瑜立马带着英娘避到一旁。
秦循经常在白三爷身边看见有女人的身影,因而对此时的邵英娘,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邵瑜带着女儿进了隔间时,恰好听见秦循开口,对方操着一口带着粤语口音的官话,听起来有些别扭。
“爹,您为何还懂针……”邵英娘忍不住问道。
邵瑜:“嘘。”
邵英娘立马不说话了。
父女俩在隔间里静静等了半小时,方才有人过来寻他们。
邵瑜回去时,恰好听着台上唱着“国将不国”之类的戏词。
“如今整个沪城的角,都被那些东瀛人逼着不敢唱了,倒是在您这里,还能见到周先生排新戏呢。”邵瑜一边说着,一边将白三爷身上的针慢慢取下来。
整个沪城的名角,大多不愿意配合东瀛人的拉拢,因而此时大多都寻了借口不再唱戏,唯独台上正在唱的这位周先生,还在继续排新戏,只是这一次排的戏却多是“靖康”“文天祥”之类与亡国有关的戏,其中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白三爷闻言笑得有些自得,说道:“旁人我护不了,但周先生对我的胃口,我得护着。”
邵瑜笑了笑,说道:“护得了一个,护不了万千。”
白三爷听了,顿时脸色铁青。
邵瑜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给白三爷诊治结束后,便打算带着女儿离去。
但白三爷这里,今日倒是格外的热闹。
两人刚刚出了包厢的门,便见到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
女人身上旗袍裁剪合身,脖子和耳朵上都戴着珍珠首饰,脸上也全然没有从前的瑟缩羞怯,反倒在满身华贵的衬托下,显得像是一个被娇养深闺的富家小姐。
看清那年轻女人的模样后,邵英娘立马眼神一凝。
年轻女人也看到了邵英娘,但却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走进了包厢里。
那女人不是旁人,正是餐厅出事那天,给白三爷讲述更衣间事件始末的那个小姑娘,看她如今的这幅打扮,俨然已经当了白三爷的姨太太。
“爹,她还小,怎么……”邵英娘忍不住说了出来。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邵英娘将心底的诧异压下,见了昔日同事如今身着华服,却没有半点羡慕,反而暗自警醒。
隔日,邵英娘换了一身利落的装扮,跟在关杨身后去了织布厂。
织布厂的人见到来得记者是一男一女,倒是皱了皱眉,说道:“关记者,您这是在带徒弟呢?”
关杨点点头。
织布厂的人立马说道:“你带徒弟归带徒弟,这篇稿子,可不能让她写。”
显然,这是对于邵英娘极大的不信任。
邵英娘只是借了一个徒弟的身份,也不是真的报社员工,因而对于织布厂的人如此不信任,她心下也没什么感觉。
反倒是关杨听得忍不住皱了皱眉。
趁着织布厂的人让他们在接待室里等待的间隙,关杨朝着邵英娘说道:“英娘,我从来不因你是个女人而轻视你,他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邵英娘赶忙摇头,说道:“没事,只是陌生人随口的一句话而已。”
关杨又问道:“你对织布机这么好奇,难道自己也打算买一台吗?”
邵英娘如今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也打算开一家织布厂。”
关杨虽不明白邵英娘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但他却立马对邵英娘改了看法,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有志气。”
邵英娘见关杨没有嘲讽自己,心下也是一松。
很快,织布厂里安排他们去看机器的师傅到了。
师傅年纪不大,派头却很大,据说是港城那边外派过来,在织布机的问题上,一直是说一不二,不容旁人半点质疑。
关杨拿着相机,在师傅的允许下拍了几张粗糙的照片,在他想要拍更多细节的时候,却被师傅制止了。
“拍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刚才那几张就够了。”师傅的港城口音很重。
关杨无奈,便只能又问了一些关于织布机的事情。
特别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