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斗争过,有无尽风光,也无尽落寞。
富弼倒是不愿怀念往事,尤其是跟韩琦在一起,怀念起来,是芥蒂多于感动,于是道:“不知韩相公打算如何审理此案?”
韩琦一怔,稍显尴尬地瞟了眼富弼,呵呵道:“上回是由富公审得,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知富公打算怎么审?”
富弼沉吟少许,道:“此事之所以闹得如此地步,主要原因有二,其一,上回审判本就不公正。其二,之后官家与王安石应对手段也着实有些……不太厚道!”
韩琦问道:“上回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那张三认输的?”
富弼道:“你可知道阿云登州一案?”
韩琦点点头。
富弼道:“据说有人绑架这个阿云,以此来要挟张三故意输掉官司。”
韩琦捋了捋胡须,问道:“此事可有查证?会不会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
富弼道:“有没有查证,这我并不清楚,毕竟张三也未有告官,或许官家有在暗中派人调查吧。但是君实向我保证,此绝非对方故弄玄虚,我看着也不太像。”
韩琦稍稍点头,“如今再审的话,我们务必要求公正公平,谁若再敢使手段,那此案咱就不审了,一定要揪出这幕后真凶来,无论对方是谁。”
富弼点了点头。
韩琦又道:“剩下的就是要确保,如果张三再输掉官司,就不能再换名字了。”
富弼道:“君实和宽夫他们建议,以引例破律来打这场官司。”
韩琦当然也是精通律法,他们可都是少有的全能天才,道:“上回堂录我看过的,就那寥寥数语,能否引例破律?”
富弼道:“这就只是一个名头,堂上还得争是否违反祖宗之法,但如果赢了的话,那么官家就无法再更换名字。”
之前制置三司条例司,打得是祖宗之法,而这个官司,就打算是否可以引例破律,如果起诉成功,判定适用于引例破律,那么就不能改名了。
韩琦点点头,“如此倒是可行。但是谁来告呢?还是钱顗吗?”
富弼道:“范纯仁自告奋勇。”
韩琦沉吟少许,道:“不如让他们一块上堂。”
富弼问道:“为何?莫不是怕纯仁一人敌不过张三?”
“那倒不是。”韩琦微微摇头,“此事对御史台和谏院的冲击最大,一个谏官,一个御史,若是输了,任何一方也不会有怨言。”
话说至此,他稍稍一顿,“还有就是,我担心张三会借范公来攻击纯仁,我见识过张三的手段,他非常擅于将一些看似无关的事情拉扯进来。”
范纯仁就是范仲淹的次子。
范仲淹是改革派头头,那么张斐会不会拉范仲淹进来一块聊,你们说王安石违反祖宗之法,那范仲淹是否也违反?
富弼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还是你考虑的周详啊。”
韩琦问道:“不知富公此语,是夸还是贬。”
“当然是夸。”富弼笑着点点头。
冬冬冬!
一阵敲门声响起。
“启禀韩相公、富公,王大学士到了。”
“快快有请。”
韩琦忙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只见王安石走了进来。
面对这二位大老,王安石虽心有不服,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
“安石见过富公、韩相公。”
富弼朝着韩琦使了使眼色。
韩琦是和蔼可亲地问道:“介甫啊,你对于我跟富公审理此案,可有意见,若有的话,不妨直说,此事咱们务求公正。”
王安石忙道:“安石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安石也相信富公、韩相公一定会公正处理的。”
韩琦点点头,又问道:“上回的事,老夫略知一二,怨不得你啊,如果再发生此类事,还望你能向我等坦白,我韩琦保证,绝不姑息。”
王安石拱手道:“安石遵命。”
韩琦点点头,又问道:“如今对方御史台和谏院欲引例破律,告你这制置二府条例司违反祖宗之法,你对此有何说得?”
王安石道:“不瞒韩相公,此事我们制置二府条例司,已经全权委托于汴京律师事务所,故此……”
韩琦眉头一皱,“怎么?在我们面前,你也是这番托词?”
王安石直接拿出一份契约,递给韩琦:“韩相公请看,此乃我们制置二府条例司与汴京律师事务所签订的契约。”
韩琦接了过来,看罢,神色稍显怪异,又递给富弼。
王安石讪讪道:“契约规定,若是那张三不在,我不能轻言,否则的话,张三将可能会放弃这官司,同时还不退还佣金。”
韩琦呵呵笑道:“你倒是挺信任这耳笔张三的。”
王安石道:“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韩琦、富弼相视一眼。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