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司马学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光道:“你那女婿不该选择此时那里推广计税。”
许遵道:“为何?”
司马光道:“许寺事应该知晓,这税收乃国之大计,任何事都没有此事重要,而张三此时跑去那里推广计税,这必然会给官府带来一定的麻烦。”
许遵立刻道:“那也是针对不公之事,而非是成心作乱,开封县又怎能随意抓人。”
司马光问道:“难道你认为朝廷会因为几桩不公之事,而耽搁全国催缴税收吗?”
许遵道:“这如何会耽搁。”
“若他们就说妨碍了,难道官家会审完此案,再去催缴税收吗?”司马光问道。
许遵眉头一皱,“也就是说,参与此事的不仅仅是王知县,他们欲借催缴税收一事来要挟官家。”
司马光点点头,叹道:“这事可不好办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张斐与范理回来了,但他没能带回邱征文等人,而且王鸿的语气,也令他明白,司马光的话是真的,这回他可能是要吃大亏了。
但是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他回到许府,见到许遵,他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一个字,钱。
这古代收税,可不比他那个时代,是需要依靠大量的官吏,需要依靠他们的手段,而不是那一纸律法。
此乃人治,而非法治。
这是一个非常难做的工作。
要知道一个官员最重要的政绩,不是在于他们能破了多少冤案,那都是其次,关键是看他们能够收上来多少税。
另外,北宋官员频繁调动,但吏却是长久在一个地方工作,吏的权重,也是非常大的,而税收也直接关乎他们的利益,而朝廷又不得不依靠他们。
如果收不上钱,国家没法养士,养兵,这会引发出一系列的问题。
这个时候,讲得可就不是道理了。
“唉……”
许遵叹了口气,深深自责道:“这是我的过错,我为官数十年,竟然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他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就是因为他以前也查过田亩,故此觉得张斐的计税,伤害性并不大,没有想到,对方反扑这么凶猛,道理都不讲了,直接抓人。
他忽略了一点,他通常就是县里的一把手,那些吏与他是同一阵营的,凡事大家有商有量,怎么也是体制内的事,反正你干两三年就要离任,但如果让张斐这个计税给搞成了,可就不是两三年的事,而且,严重侵害了他们的权力。
当然,此事之所以发酵的这么快,这么迅猛,肯定上面是有人在操纵,不然的话,那些官吏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团结起来,毕竟这事目前的伤害性其实并不大。
“爹爹,这怎会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许芷倩愧疚地瞧了眼张斐,“我不但没有劝住张三,还怂恿他这么干。”
张斐在得知原因后,表现的非常淡定,道:“这怎么能怪你们,这个主意就是我自己提得,也是我异想天开,我现在就想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我手下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许遵摇摇头道:“危险倒不至于,我已经上奏弹劾那王鸿,他们就算是不看我的脸面,也得给予大理寺三分忌惮。明日朝会估计就会有结果。”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向张斐,道:“但是你这计税买卖,可不一定保得住。”
张斐轻轻松得一口气:“这我无所谓,人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许遵叹了口气,“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张斐自嘲地笑道:“下回我会多穿一件衣服的。”
言下之意,必然会有下一回的。
……
出得屋来,许芷倩一脸愧疚,“张三,我……”
“这与你无关。”
张斐拉起她的手,笑道:“是我最近有点飘飘然,未有考虑周详。”
许芷倩这回倒是没有缩回手来,也没有脸红,而是愧疚道:“故此我应该制止你,正如你之前所言,你冲动时,我应该拉住你,但我不但没能劝阻你,还火上浇油。”
张斐哦了一声:“原来你是因此内疚啊!”
许芷倩点点头。
“那你应该内疚。”张斐笑道:“作为妻子,你这回是有点失职。”
许芷倩娇羞地白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张斐轻轻将她拉了身前,又揽住她的香肩,“我是认真的。”
许芷倩凤目闪过一抹羞涩,将头稍稍枕在他肩膀上,轻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斐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猎人一旦放下弓箭,马上就会被猎物瓜分干净,只不过我要变得更谨慎,更聪明一点。”
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在想桃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