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店。
在一间包间里面,只见三个中年男人站窗台前,注视着街对面,一家粮铺,只见粮铺门前,一个崭新的招子缓缓升起,白布上写有二字——粮署。
只要挂着这种招子,就是表示与粮食署有合作,也只有这些粮铺,只接受税币购买粮食。
看得一会儿,三个中年男人回到酒桌前坐下。
这几人正是京城有名的大地主刘屏、陈湘,以及大粮商曹怀。
“看来这粮食署是想要扶植这些小粮商来对付我们。”陈湘不禁是满怀忧虑道。
刘屏却是不屑道:“这些个小粮商,家里才多少粮食,别说只有二三十个,就是加在一块,他们也放不出多少粮食来,主要还是粮食署的粮食。”
曹怀道:“伱说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些粮食都给买下来。”
“这一点早就有人想到过。”
刘屏摇头一叹,“但是暂时来说,还是没有办法,因为朝廷规定只能用税币来购买,而目前这税币都还没有发下来,即便发下来,也多半是发在百姓手中,到不了我们手中。”
陈湘突然道:“你们也别小看这些小粮商,他们背后与那些小主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所有人小主户联合起来,那也不可小觑。”
刘屏道:“这你们放心,朝廷这么干,对于那些小主户也是非常不利,原本这时候,也是他们发财的大好时机,如今搞得这粮食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他们心里可能比我们还恨,这不到必要时刻,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出手中的粮食,如今大多数主户可都是支持我们的。”
陈湘道:“可是半年后,咱们就得缴纳仓库税,咱们不怕,但是那些小主户不一定撑得住。”
“真要等到那时候,那咱们就输了。”
刘屏道:“目前优势是在我们这边,朝廷的粮食是要用于皇室、兵马、官吏,还得应付突发状况,无论如何,朝廷是决计不敢放出所有的粮食,我怀疑朝廷只是吓唬人的。”
曹怀点点头道:“这一点倒是,其实拖下去对咱们是有利的,咱们就是输,也就是拿点些粮食,可是朝廷要有一个风吹草动,那就可能满盘皆输,目前京畿地、河北、淮南可都有旱情,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朝廷出错的机会,可比我们大多了。”
刘屏道:“还有朝中大员,也全都站在我们这边,只不过他们目前不方便出声,只要咱们顶住就行。”
陈湘突然道:“要不这样,咱们先偷偷将粮食运送出去,如此一来,更为保险。”
曹怀叹道:“如今皇家警察已经接管码头,想运送粮食出去,是非常困难的。”
“就是能运也有可能对方的诡计。”
刘屏道:“那税务司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这要被抓住,又变得跟上回一样,把柄被他们捏在手里,咱们就只能跪地求饶。说不定他们就等着做傻事,所以,这关键时刻,咱千万不能干违法的事。哦,也别想着,将粮食酿成酒,税务司也一定盯着的,因为法案中规定,这额外酿酒,是要征收百分之三百的税。”
上回免役税一战,他们就是输在违法在先,斗下去命都没了,所以他们非常谨慎,坚决不违法。
由于赵顼的咄咄逼人,权贵、地主、以及部分士大夫阶级,是渐渐统一战线,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退让的,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允许你一个小皇帝,坐在我们头上撒尿。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只是他们目前不敢声张,只能是暗中跟皇帝较劲。
到底朝廷的盘子太大,要用粮食的地方太多了,稍有风吹草动,可能就是满盘皆输,而他们相比起现在,哪怕就是输了,也就是亏一笔粮食。
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士绅一体。
对于朝廷而言,法案已经颁布,粮食也已经在运输的过程中,现在就轮到工部表演。
工部尚书曾巩近日一直都没有露面,因为在外东奔西跑,心里也将王安石骂了半死,真是每回升迁都能遇到棘手的事。
其实直到现在,工部也没有一份完整的方案,因为这些工程,也不是说随便乱来,还得将钱花在刀刃上,朝廷本就不富裕。
但是由于朝廷规定,必须用税币买粮食,没有足够时间让他们筹备完善,许多百姓都在等着朝廷的赈济计划。
于是,曾巩只能先启动部分工程,其中就是以公检法的建设和年久失修的河道为主。
工程刚刚定下,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就是一拥而上,只要给钱,再苦再累,咱也干,况且这工钱还不少。
如今早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时期,要不是去年税收的少,百姓早就叫苦连天了。
而且这一回,那些厢兵也是第一回 以建设团的名义参与工事,不过这回他们比较轻松,主要是指导和管理,干活的全都是百姓。
今日文彦博与吕公著相约来到郊外,一方面散散心,另一方面,视察一下灾情,二老沿着快要枯竭的河道缓缓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