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干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姜清昼只觉得还算自控,呼吸的频率还算稳定,直到手心碰着的、于丛的睫毛抖了几下,仿佛失去了力量的蝴蝶缓缓落下,在他的掌控之中。
毫无预兆的明灭在他眼前跳跃了一会,姜清昼难得失神,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开口:“于丛。”
声音嘶哑,于丛像吓了一跳,赶紧应他:“诶。”
于丛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了,姜清昼停了一会,轻声说:“爱你。”
夜间十点不到,电动窗帘缓缓推开,于丛在四十多层的高空下看了初春的江上风景。
并没有璀璨的星河与月亮,浅灰色的霾挡住了宇宙,阴沉的苍穹下是人工制造的、辉煌的城市夜景。
于丛不太困,没骨头似的靠着床头,看了窗外一会,忽然傻傻地笑了一阵。
姜清昼正穿好裤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后腰上的肌肉因为动作拉出漂亮的线条。
“笑什么。”他语气不像问询,隔着被子把于丛抱住。
于丛表情还有点呆:“没什么。”
姜清昼抱了他一会,接着问:“你在笑什么?”
大概是年轻的自尊心和好奇心作祟,姜清昼用力把人勒紧了,追问:“于小丛,你在笑什么!”
于丛被他摇得傻笑出来:“没什么。”
“说!”
于丛还是笑着:“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准备得很充分。”
姜清昼搂着他,不接话了。
“姜清昼。”于丛小声问,“你不是阈值很高?”
姜清昼扯了个有点冷的笑,还是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于丛有点喘不上气,动了动给自己争取了个舒服的姿势,越问越小声。
姜清昼没回答,于丛看不见他的表情,许久才听到回答:“去地铁站之前。”
于丛不安分扭来扭曲的动作停下来。
“很早了。”姜清昼艰难地克服了自尊心,“觉得跨年的时候有点蠢。”
于丛怔怔地想了一会,意识到他指回宿舍看电影和纪录片的那天。
于丛打开投屏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声音调小。
姜清昼微微皱着眉,有点无可奈何地看他打开了视频软件,动作流畅地进入纪录片频道。
“看什么?”于丛带着笑,把手机递给他。
姜清昼没表情:“你挑吧。”
于丛声音软绵绵的,还有点哑:“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嘛。”
姜清昼扫了眼他的记录,除了野生动物相关的,还有几个介绍中国古画的纪录片。
“其实我有的时候会想你。”于丛不太好意思地说,“在老家的时候。”
姜清昼脸色好了一些:“是么?”
“嗯。”于丛觉得脸皮又厚了一点,“在家挺无聊的,我不喜欢打麻将,我打得不好。”
姜清昼想了想,说:“我不会。”
“有的时候想到你。”于丛慢吞吞地说,把脸埋在被子里,“就会去看纪录片。”
他说完,像忍不住,兀自笑了几声。
姜清昼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眼历史记录,研究古画的那部进度条已经过了大半,上次观看的记录是在前天。
他看了于丛一眼,点开了继续播放。
纪录片是英文版,看上去引入的时间有点久远,解说词也有点晦涩难懂,说出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于丛听见声音,朝床尾的屏幕望去,居然还认真地看起来。
姜清昼的手从他胸前越过,把人抱住。
“别看了。”姜清昼有点嫌弃地看着屏幕,“这比教材写得还烂。”
“啊?”于丛说,“是吗?”
“是。”姜清昼口吻笃定,“你想知道什么,我给你说。”
于丛扭头看了看他,不知道什么表情:“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姜清昼停了下,还是没把纪录片给关掉,说得很流畅:“它们拍的是大都会博物馆。”
“哦。”于丛小声回答,“这个我知道。”
“这地方在纽约。”姜清昼下巴抵着他,语气平稳地介绍:“应该是目前全美最多中国画的地方。”
于丛嗯了一声,嘀咕:“这个它也说了。”
“是。”姜清昼不以为意:“他们很喜欢研究中国古画。”
“为什么?”于丛问。
姜清昼回答得时候有点犹豫:“老黄,我的老师说过,官方的说法肯定是这批人对东方绘画感兴趣,算是一种文化输出,大都会博物馆的口号是让全世界人民感受艺术是我们的责任。”
于丛点点头,又问:“那非官方的是?”
姜清昼似乎笑了一下:“算是个生意。”
于丛有点无语地看他,被子外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因为它原本就是一群商人弄出来的。”姜清昼停顿了一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