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朱厚熜一个嗤笑后,方沐贤满眼都是戏弄:“摸清了你的脾气,装作忠心事君而已。你不是要行新法吗?动他们的田地试试?”
朱厚熜很敬佩地看着他:“所以说,真的要谢谢你。”
方沐贤顿时感觉什么东西胀在心口一样。
朱厚熜像是当他不存在一样:“别管这个满手是血还道貌岸然的贱东西。一生所求,齐家报国两不误嘛。官绅免税赋免徭役,若没有激励之法,谁愿意担惊受怕伴君如虎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朕要的,只是卿等为大明所带来的好处远大于卿等得到的好处,这样大明便会越来越好。不听他吵吵了,朕早就说过,日精门之火惊不了朕。”
方沐贤就这样被堵住了嘴拖走了,他只觉得血气上涌,不得顺畅的呼吸与疲惫了一晚的身躯精神冲荡起来,一时闷声嘶喊着越来越憋闷。
这帮赤裸裸谈论好处的狗皇帝和谄媚臣子!
御书房里,朱厚熜看了看瘫坐在门口的张延龄:“建昌候,这下安心了吧?朕和众卿都听到了,这方沐贤就是个疯子。不过你们啊,以后是万万不能再被这样的奸贼蒙蔽了。竟想烧死朕,这可是诛九族之罪!”
“臣明白了,臣一定警醒,臣……臣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圣明……”
张延龄在门口连连磕头,吓得语无伦次。
若有若无的气味传进来,朱厚熜皱了皱眉:“回去吧,好好想一想以后该如何行事。黄锦,闭门议事。”
张延龄继续磕着头,中圆殿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了。
随后,高忠走到他面前淡淡说道:“建昌候,别磕了,陛下让您回府呢,奴婢还要清洗一下这里。”
“是……是……我这就回去……劳烦公公……让公公见笑了……”
高忠抬起袖子掩在鼻子前,看着当年在宫中都飞扬跋扈的张延龄屁滚尿流一般踉踉跄跄离开,心里不禁有些快意。
然后又有些感叹和不忿:要不是有个姐姐走了狗屎运,这样的废物早就不知道该杀多少回头了!
御书房内,默契地演完了一场戏让方沐贤破防的众臣,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也是被皇帝用方沐贤演了一回。
口无遮拦的方沐贤,说了多少赤裸裸的话?
虽然用意仍然是挑拨君臣,但皇帝毕竟听到了那些话。
朱厚熜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只是藩王继统,只是欲行新法富国求治,这等无知狂悖之徒便能借各处情势煽风点火,令君臣如临大敌应对数月。由此可见,大明弊病何等顽固,朕知,卿等亦知。奏报一来,真相未查明前便只能如此推断,故而陷入此人所谓阳谋之中。”
十五个人全都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确实清楚地方上有多少问题,哪里会因为东南杀官就感觉有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利益集团?
这难道能说是新法的不是?
他们当时虽然都觉得袁宗皋说的有道理,地方上那些人没那么大的胆子,但是万一呢?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有生事的实力,就看有没有生事的胆子了。
大明之利,确确实实已经都落在了那么多人手中,而百姓确实民不聊生。
有点天灾人祸,轻易就是流民百万,时不时就有聚众为匪,甚至竖旗造反之事。
朱厚熜倒是又笑了起来:“此事并非毫无益处,在朕看来,反而是一次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