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地演戏,顺带着借这件事斗个什么劲?
斗走了某个人,坐到了他的位置,回避这个根本问题的话一样要走人。
肯定还称不上荣休,大差不差会是一个新的毛澄。
皇帝很平静。
怪不得他现在不急了,张孚敬在广东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一点都不着急下一步要让张孚敬做什么。
他首先要一个铁桶一般,真正“君臣一心”的中枢。
这个立场问题如果没有结果,恐怕会一直议下去,直到真正稳定。
不同意,就换一批。
有别的心思,就先杀一些。
也只杀这些,同时继续对其他人很宽仁、很随和、很坦诚。
在新法还没正式动之前,在广东甚至都只是清丈一下土地之前,去串联造反?以什么名义?
如果现在定了下来,后面开始动了,再出现造反的事,有过参策经历的大臣就是最大怀疑目标!
到时也不用怕了,以国策会议上十八重臣之齐心协力,什么样的事情压不下去?
严嵩终于明白了皇帝那些大婚啊、外戚啊、正德皇帝嗣子啊、新法啊什么的,这些线上钓的都是什么鱼。
国策会议上的大鱼。
他闲居乡里很久,之前只呆在翰林院。他没家族利益和乡党利益上的压力,至少不大。
因此严嵩第一个义正言辞地说道:“臣认为陛下所言甚是,这根本难题,到了要动之时!”
王守仁沉默了一会,也开口道:“此乃良知,无从回避,臣亦赞同。”
杨廷和看着他:……
崔元是勋戚,他知道陛下对勋戚已经有了新思路,因此看热闹不嫌事大:“臣亦认为不应回避。”
孙交已经有了伯爵“退路”:“……臣以为确需为子孙计。”
其余五阁臣及九卿,哪个不是多年为官、所代表的利益庞大无比?
可王琼、王宪、杨潭、李鐩都明白了陛下力保他们的真正用意:“臣附议。”
现在不说话,数罪一起罚!
其余人还在沉思。
这事已经没得选了,如果不表态,要么致仕,要么找到闲职呆着不反对、配合将来的新法。
造反是很难的,看看现在这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他一定会很有耐心地布局钓鱼。
先虚与委蛇?不存在的,肯定会各自安排任务,带头推行的那种。
“臣附议……”李充嗣终究不舍得一来就滚蛋。
“臣附议……”张子麟看到了礼部在将来的重要性,他在皇帝那也有“案底”。
六部尚书齐活了,只剩八人。
杨廷和想起已经去了广东历练“立功”的杨慎,想起拍屁股走人、把这个维护士绅利益的重任交给费宏之后,这个老狐狸会不会对曾经纵容宁王以致于他家祖坟被刨的自己动刀子。
他发自内心地眼中蓄起一些无可奈何的泪水:“臣……附议。”
管什么心学啊就继续留在朝廷?发现陛下懂得理学重要之后就该溜的。
杨慎入御书房、屯门战事一起,怎么就被一连串的事情和皇帝那番“谁都难”的“交心之言”哄得迷迷糊糊地留到了现在?
来不及了啊!
他最懂得上纲上线的,忘啦?!
杨廷和敢顶在前头之后,终于一连串的表态出来了。
朱厚熜笑容满面地点头:“君臣一心,朕心甚慰。”
李充嗣最终确认:国策会议上的君臣一心,原来一直是这样形成的。
张子麟说这话时,带着怎样的心情?
大明财税制度草案
思想算是统一了?
才怪。
其实都是人精,知道早点上船不会被薄待。
此功若成,不亚于再开国。
此行亦极难,不啻于背叛整个士绅阶层——至少他们现在是这么看待的。
他们又不知道皇帝另有想法。
接下来他们是不是阳奉阴违,那不是有起居注,有内档司吗?
多一桩欺君罪名,下刀会快很多。
朱厚熜这才点头:“广东这不是才清丈了不足三府之田地吗?朕说过,五年内观其成效即可,故而接下来试行什么新法并不着急,继续清丈。田赋先不会改,徭役旧制也不会立刻改,广东急什么?缩绳隐田国法不容,现在只是重新入册,谁敢不说一句朝廷宽仁?”
深一下之后就该浅了,总要让他们馋着将来的爽但又不会立刻高呼受不了。
十八罗汉心头万马奔腾:广东大鱼塘,有胆谁去闯?
所以今年加派才先准了吗?陛下你这么钓鱼是不是对百姓残忍了一些?
广东的问题先被朝臣撕开了,陛下现在准备撕得更彻底。
长痛不如短痛,将来广东也最先享受新法带来的好处吗?
朱厚熜看着神色各异的重臣却又意味深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