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的方沐贤案,那可是牵涉到倭寇的!
解昌杰来做市舶司提举,不论是为了将来浙江市舶司也改规矩做准备,还是皇帝另有安排,赖恩都想知道得多一点。
他是宫里的旧人,只不过一直还算低调,所以这么些年都没受波及。
与魏彬他们的关系也不深,赖恩在如今这个时候实在无所适从。
前年弗朗机使团后来成为钦犯,赖恩吓了很久——那什么皮莱资留下的两个西域女子,他本想进献去宫里的,也吓得赶紧卖到了一个富商家里。
所幸没被注意到。
但任赖恩怎么问,解昌杰都只是敷衍客套。
那种严肃又心机深沉的模样总让赖恩胆战心惊——你该不会是来浙江市舶司办什么大案的吧?
解昌杰想着去年回京后的事。
那道来自陛下的密令,他照做了,也赌对了。
“这次去东南,许你贪。贪了多少,都给朕交上来。”皇帝竞对他这么说,“广东市舶司改制,东南海商必定都在揣度。这差使于你而言又是凶险之事,你若办好了,便是立下大功,朕自不会计较你以前错处。”
解昌杰想哭。
在广东贪了,送钱送人给他的随后就都成了反贼,东南有人敢再贿赂他?
明知他是鱼饵还来咬?当东南海商傻吗?
这不,来了浙江数月,清寡无比,官员、富商都怕他,笑容虚假而刻意。
但随着赖恩因为日本贡使团到了之后对他具体的讲解,解昌杰渐渐有点懂了这里面的门道可能在哪里。
到了宁波的浙江市舶司衙门后,属官们都到了。
市舶司有品的官员一共只有四个:正五品的提举、正六品的副提举两人、从九品的吏目。
现在两个副提举却都是由赖恩来管,行过礼之后,副提举郑守介就汇报道:“日本朝贡使团计有三百二十七人,下官已安排正使及随从下榻于嘉宾堂,副使及其他随员、商人安排在了天宁寺。”
赖恩点了点头:“其人刀剑武器呢?”
“都收入东库了。”
赖恩向解昌杰解释着朝贡的规矩:使团船只还没允许入港呢,正在港外停驻。先递交国书、堪合验明身份,等市舶司安排才能入港阅货。点明了正贡和自进物的多少,才要通过礼部上奏朝廷,该给予多少赏赐。
解昌杰光听不说,先任由他安排。
赖恩看了一下郑守介递过来的国书、堪合,随后就皱着眉:“只有三道堪合?三船?”
“正是。有三道堪合,自然有三船。”
“这……”赖恩犹豫了一下,心里先是有些不悦,而后又拿不定主意。
正德年间给日本一共发了一百道堪合,这次只来了三船,那可意味着贡物不算多。
陛下是否会对贡物不多感到不开心呢?
赖恩正打算安排他们入港阅货,吏目洪元金忽然进来说道:“赖公公,又来了一艘日本使船,他们的正副使请见。”
“怎么又有一个使团?”赖恩愕然看着洪元金,“有国书、堪合吗?”
“下官看过了。”洪元金虽是办事小吏,但毕竟有从九品官身,恭敬地回答着,“拿的是弘治年间的旧堪合,只有一道,也不知这日本国王怎么安排了两个使团的。不过他们的副使正德四年来过,赖公公您老也认识的,那个宋素卿。”
赖恩心里一突突,他当年就收过宋素卿的好处。不仅如此,牵线搭桥下,宋素卿还送了刘瑾一千两金子,得赐了飞鱼服。
“咱家记得礼部令他不再充任使臣啊!”
宋素卿当时来之后就被认了出来,宁波官员还曾上奏请治他冒任日本使臣之罪。可他的身份确实是真实的,当时处于“影响”,又因为刘瑾在正德皇帝耳边吹风,最后还是完成了交易、警告了事。
“赖公公,既然堪合为真,眼下有了四道堪合,总比只有三道要好。”郑守介提醒了一句。
“……这倒也是。”赖恩先说了一句这个,转头看向解昌杰,“解佥都,一个拿着正德堪合,一个拿着弘治堪合,不知这两个使团如何安排合适?其后还要入港阅货、设宴款待。日本使臣尚未上殿朝觐新皇,此事也要安排。”
解昌杰微微笑了笑:“赖公公熟于朝贡事,你安排便是。”
赖恩心里想了想之后就说道:“那就先请过来,听听他们怎么说。陛下登基,这小小日本国立刻抢着来争贡了。解佥都不知,这日本国内如今不成体统,正打着仗呢。日本国王已经成了周天子一般,各地割据混战不休……”
浙江海边迎来了两个日本贡使团,而广州的魏彬却急匆匆赶到了张孚敬面前:“抚台需速速备战!海贸行的船队虽有海防道一艘战船随行护航,但在南洋上遇到了葡萄牙人船队,海防道战船殿后阻截生死未知!”
张孚敬猛然一惊:“贼人有多少战船?”
“大小战船十七艘!”
屯门海战中,汪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