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每一步,都被明熙看穿了。
李怀序的面色变了又变。
季飞绍不耐烦道:“怎么样?做不做?”
他突然明白了明熙最后那句话的涵义,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好,我去。”
明熙从街上出来,又转而去了晋修的住处。
近来李阕的症状稳定了些,但仍旧下不来床,晋修虽也忙,却不用日日夜夜守在宫里。
明熙来的时候,晋修正在看医书,见她过来,有些意外:“今日怎么过来了?”
就连他也听闻了,明熙最近医治城中百姓的事,想来也是忙得很,突然来他这,只怕是又出了什么事。
明熙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在宫中为陛下看诊,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晋修歪头,疑惑地想了想:“应该没有吧?怎么了?”
明熙咬了咬唇瓣,还是大胆说道:“我今日去找四殿下,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平日里多帮忙留意些,给他备些清心解毒的药膳好吗?”
对李怀序说了那样多伤人的话,她还是不忍心。
想到前世李怀序被季飞绍下毒,从缠绵病榻到驾崩,其中不过短短三年时间。
明熙不相信季飞绍会铤而走险给他下如此烈性之药,一定是在平日里日积月累的慢性药。
方才对话时,她刻意抓着人的手腕简单试了脉搏,没有中毒的迹象,但也说不准是她没能看出来。
明熙想,他夺走了李怀序最珍爱的人,那自己还他一条命,也算扯平了。
将来他与自己姐姐,桥归桥,路归路,就不要再继续奢求了。
晋修一瞬间了悟了她的意图,他低眉垂眼道:“嗯,我知道了。”
明熙见他答应了,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数十张银票:“我说的很认真的,你可不要忽视了啊,我拿自己的私房钱请你做这件事。”
还没等她数完,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晋修神情平淡地将她的钱全都又收回她的小荷包里:“我不要你的钱。”
“那怎么行,我请你做事嘛。”
“你给过我九丝白鹤草了。”
明熙眨眨眼,差点没想起来:“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多少年也一样,那仙草名贵,够我为你做一辈子的事了。”
晋修声音淡淡:“一辈子。”
他着重强调。
明熙哦了一声,也没多想,只谢谢他:“那摆脱你啦,等四殿下回来后,你再帮他好好看看。”
等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晋修才慢慢将视线从医书上移开。
他哪里看得下去呢,自从听见少女上楼的声音,手上这本医书,就再也没读进去一个字了。
先是季飞绍,再是慕箴,眼下又出来一个李怀序。
晋修不免出神地想,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排在哪里呢?
中秋前期,北朔暴乱,李阕病重之间,派赵家父子上阵平息动乱。
官家一病不起,时局不稳,李阕命太子李怀宜随军出征,以风寒发热为由拒绝,气得李阕摔了杯盏,当庭叱骂。
就在此时,一向被人忽视的四殿下李怀序站出,表明愿意替兄出征,前往北朔。
明熙得到消息时,大军在三日后出发。
听闻赵姝意此次一意孤行,也要跟着父兄前往战场,姨夫姨母家法棍都打断了三根,也没有阻止她的想法。
明熙来看她的时候,赵姝意趴在床上,后背血肉模糊,满是伤痕。
她有些心疼道:“你都伤成这样,还要去?”
“区区小伤,算什么事?”赵姝意嘴硬道,“我擦了金疮药,两日就能好,这次北朔我是去定了,你可别劝我。”
明熙点头:“我才不劝你呢。”
“就算你劝……?”
明熙心里明白的很,此次北朔之行大获全胜,赵姝意练了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比她大哥差,依然如此,她想去,为什么不能去。
她只是有些无语:“是不是傻,好好劝姨母就是了,犯得着赌气让他们这么打你?”
“我怎么劝?!那两人死活就是不听,我能怎么劝?”
明熙摇摇头,自己去找姨母说去了。
“此次北朔动乱不过是因为听闻了官家病重的消息,有些骚动,不会严重的,况且表姐这几年你也看在眼里,难道就比伯祁大哥差吗?”
梅息芸皱眉:“你是来当我的说客的?”
明熙继续晓之以理道:“况且当初表姐选择当女将,您还十分支持,怎么如今要上战场,反倒后悔了?”
“说归说,这能一样吗?战场上刀枪无眼的……”
“可表姐选择的呀,表姐都不怕,您怕什么呢?”
明熙说:“这汴京城中闺中女子,大多草草嫁人糊涂一生,若是不让表姐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来,您愿意看到她那样的性子,将来在婆家被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