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静娴说到这里。捂住嘴,摇着头,哭泣了起来。声音呜咽:“我二大伯被那帮狗崽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拉到高台上。一刀……一刀下去……头掉了下来,滚下了高台。那血……那血喷的……上几天啊!还有怀身大肚的女人,肚子被挑开,把孩子活生生从肚子里拉出来……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啊!”
听到这里,钟紫兮将头撇开。真的太疼了……这疼是老太太的感受……她能感觉到。可是,心真的太疼了。
老太太哭泣了许久。终于将心绪平静了下来。捂住胸口长声一叹:
“后来,日本人嫌一般性杀人太麻烦。也恼怒于老百姓不肯说出抗战士兵伤员下落。那个指挥下令让所有机关枪全部对准村名扫射。几百个人啊!就这样倒了下去。我被父母和祖父母紧紧抱着。染了满脸血,没有死,却比死了更难受。所有的亲人啊!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希望自己能马上死。后来到了半夜,那些狗崽子将整个村都点成了一片火海。天要亮的时候。终于走了。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整个村里就我站在晒坝上。你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那种悲伤。”老太太捂着脸。再一次呜咽了起来。
钟紫兮小心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观察着老太太的情况。她发现老太太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可是,她双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神色。这种表情里饱含了一种可怕的决心。这让她看的有些心惊。
她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想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老太太和伊藤四郎到底是什么关系。很显然,老太太并不赶时间讲完这个故事。
老太太呜咽了许久,这才抬头继续刚才的故事:“后来,我从龙头村逃了出来。原本是想逃到山里去躲难的。可是,在半路上却遇到龙头村附近的张家村的村民。这些村民被一队日本军队赶着往梳妆崖方向走。我被拖进了队伍里。到了梳妆崖,我又看到周围树林里都是机关枪。当我再次听到机关枪响的时候。我的噩梦又再次重现了。这次,我腰部被子弹擦伤。肩膀被打穿。日本人害怕你不死,有漏网之鱼。就用刺刀东刺一下,西刺一下。遇到没有死的。就剥皮,抽筋。我被盖在死人下头。刺刀没有刺到我。后来,压在我身上的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重。那些血啊!就像水一样把我泡着。这就是书上所谓的‘梳妆崖惨案’。
人要死啊!不管怎能着,都逃不过。这不死的,不管想怎么死都死不了。”
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仰天眨巴着眼睛。可是,依旧无济于事。她的眼泪始终没有停过。有时候,钟紫兮甚至有种老太太的生命,正在随着这些眼泪而流逝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让她从心底里打了个冷战。
“亲身见证了两场大屠杀。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死。后来,我逃难到了东海市。我就想啊!既然我父母,祖父母都保护我不要我死!那我就好好活着。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为了活着,我在那里,当一名乞丐。这乞丐也不好当啊!尤其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饥饿和寒冷是其次。最叫人担惊受怕的是每天会在街上看到很多军队。只要经历过的,其实都怕军队。尤其是怕日本军队。怕!也恨!不瞒你说,有一次东海市陷入了华夏军队和日本军队的巷战。我就偷偷捡了一些枪,手榴弹手lei一类的武器。不知道怎么用。就自己在废墟里摸索。那时候也是不怕死。什么都敢摸。一心就想着报仇。后来,我成功了。”说到这里。老太太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