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听完,上一秒还笑着,嗓音倏地一冷,“我不稀罕。”
话毕,毫不留情地照着剑身屈指一弹。
“咔”地清脆一声响,剑身瞬间碎裂成了几截,灵光焕发的剑身黯淡下来。
剑上的神识甚至还没抹去,折剑君胸口一痛,哇地吐出口血。
楚照流将断剑往桌上一丢,慢悠悠道:“这叫‘天道好轮回’。”
折剑君双眸泛着点猩红,看了眼自己的断剑,呼吸急促不已,死死盯向他,从牙缝里磨出几个字:“你是什么人?”
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本命剑的少年也眼巴巴看过来:“前辈,能否告知晚辈姓名?改日晚辈一定登门拜谢!”
楚照流风轻云淡道:“萍水相逢,姓甚名谁有何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热心善良的活菩萨就够了。”
众人:“……”
热心善良的你,方才在谈笑间,把别人的本命剑,相当于命根子的东西弹没了。
楚照流还想再多骚两句,一个碧衣侍女忽然拨开人群走来,朝着两人盈盈一礼:“两位,我家主人恭候多时,叫我过来传话,两位若是玩够了,便随我来。”
一直静默不语的谢酩这才开了口,垂眸注视着楚照流:“玩够了吗?”
好像要是楚照流没玩够,还能再陪着他继续胡闹下去。
这种不动声色的纵容,楚照流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就像是……那几场印象深刻的春梦里,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般。
反应过来自己在联想什么,楚照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被传染失心疯了吧。
他居然在臆想谢酩!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打火叽。
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诡异念头,跟着碧衣侍女上楼的时候,楚照流一眼都没敢往谢酩身上飘,生怕目光毒辣的剑尊大人看出他方才的突发恶疾。
听竹楼从外看精致典雅,仿若绣楼,进来了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整栋楼共有三层,一层一半是歌舞宴乐斗文斗智之处,一半是散尽家财的赌场销金窟,风雅大俗参半。
二楼相对安静些,踏上楼梯,眼前便豁然一亮,无数宝物琳琅满目,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架子上摆满了法器、符箓、丹药、阵棋、秘法,以及各种炼器炼丹的材料,甚至连尘世的胭脂水粉、珠宝发簪,都应有尽有。
来到这一层的人也安静许多,但仍有一半空间被隔开。
楚照流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圈:“这都堪比一宗之藏了。”
侍女的脸上隐隐露出分骄傲,含笑道:“另一头是拍卖场,楚公子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过去看看。”
楚照流面具下的眸光一转,语调微扬:“你知道我姓楚?”
侍女显然很清楚两人的身份,但并不像寻常人那般畏惧谢酩,态度不卑不亢,抿唇笑笑:“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几日前就卦到两位会来此了。”
楚照流来了兴致:“哦哦?你家主人还精通推演卜卦之术啊?有意思。”
楚照流和谢酩见多识广,此间宝物虽多,也没有稀奇到能吸引两人驻足的程度,过了第二层,三人又继续往三楼走去。
三楼是听竹楼最私密之处,被人重重看守着,只有楼主相邀,才能进去。
侍女引着两人走到一间房前,拉开两扇门,欠身一礼,便站在门边,没有再跟进。
前方便是一道细密的珠帘,颗颗都是珍贵的南海珠,泛着耀耀华彩。
楚照流和谢酩对视一眼,拂开珠帘,走了进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软毯,倒流香炉如一帘瀑布,徐徐浸润着每一丝空气。
触目所及处无不奢侈,却又在奢侈里,点缀着几分雅趣。
描金的云鹤屏风后传来道清朗的嗓音:“可算是来了,谢宗主,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打算来了呢。”
楚照流朝谢酩挑了下眉——谢宗主,艳福不浅呐?
谢酩脸色冷淡,回以他一个漠然的表情。
两人绕过屏风,屏风之后,果然坐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的,半露胸膛,举手投足间慵懒随意——他的眼睛竟是绿色的,仿若一汪松绿宝石,发色也是浅褐,整个人便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竟是个外族人。
见楚照流眼底流露出一丝讶异,青年斟了两杯茶水,伸手一礼:“两位,请坐。”
美则美矣,但和谢酩的气质不太搭。
谢酩这么矜贵清逸的气质,和异域美人凑一块儿十分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