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三人立刻飞身出了客栈,等落地之时回头看去,只见那屋顶被人生生掀去了一大半,宛如一张塑料片被人暴力翻折之后,从中间裂成不规则的两半。
什么人有这么强的蛮力?!
三人往上看去,被强行弯折的屋顶一端高高地翘着一角,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手里捏着屋顶的角落,慢慢站了起来。
黑衣随风狂舞。
不远不近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铃声,随着铃声飘近,一身粉衫的子姜鬼魅一般落在了客栈的废墟之上。
她手里抓着一个形状怪异的摇铃,此刻停了手,一双杏眼冷冷地看向下方三人。
“瑾宣大监。”
随之其后的,是一道淡雅的青色。
林朝朝落了下来。
飞扬的尘土模糊了血月的凄意,屋顶翻起的一角正好对着长空之中的圆月,苏昌河站在血月的中央,黑色披风被吹得疯狂翻涌。
他的掌心,黑气涌动。
无形的杀气已凝结成了实实在在的森寒之气,使得刚刚从客栈里逃出来的易文君三人全部心神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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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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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遇刺,大监不在宫中守卫,反倒私自离宫和出逃嫔妃混迹在一处,大监,看来当年给你净身的刀子匠手艺欠缺啊。”
林朝朝站在废墟之上,一身青衫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她先是扫了瑾宣一眼,接着那张嘴像是淬了毒一样,狠狠扎老太监的心。
被贴脸开大的瑾宣什么心态没人知道,反正子姜是差点左脚拌右脚原地摔倒,她不着痕迹地稳了稳步伐,看向林朝朝的眼神充满了敬服。
啊呀,好歹是皇帝的从小到大的伴读太监,北离国最位高权重的大太监,这样直接会不会不太好?
子姜忍不住偷偷去瞧瑾宣的脸色。
发现果然黑了一瞬间,但大监还是那个大监,脸上的笑消失了,但还是端着大太监的架子,甚至还客客气气地称了一声“郡主”。
不愧是能当兼笔大太监的人,这心理素质强得一批。
“天启有难,大监在陛下身边那么多年,一点治国心术都没学到,实在让本郡主失望。”
林朝朝挥了挥袖子,是真的有点无语,一个太监,一个已经做到了太监最高地位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是谁给的呢?
一个太监一生的荣辱都系于皇帝一身,本该是最忠实皇帝的,怎么敢胆大包天地扶持下一任帝王?
想做明朝的九千岁吗?
难怪会选择萧羽这个疯子,感情只有他会没脑子到自刃手足和宗室,等萧家人被萧羽杀到差不多了,宗室力量薄弱,可不就是要仰仗宦官嘛。
蠢。
林朝朝很怀疑萧羽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浆糊,就这君主专制的水平,真是国子监出来的皇子吗?
“瑾宣在陛下身边学了什么,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紫衣蟒袍的大监抬头看着上方的林朝朝,皱着眉,幽幽地说道,“宣妃娘娘乃皇子生母,有何罪过也不是你一个外姓郡主有资格评说的。”
“或许?”
林朝朝突然笑了,她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一丝愤怒,但很快就变成了冷意。
因为从她身后,有一道剑光穿透血月,划成半月之形,向瑾宣猛地劈来!
这剑光出现的那一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瑾宣瞬间明白了出剑的是何人,他运掌对上剑光,一阵寒意自掌心炸开。
剑光消失之后,同样一身紫衣蟒袍的瑾仙公公手里握着一柄冒着霜气的剑,剑锋所指之处瞬间凝结!
或者应该说,风雪剑——沈静舟。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是你杀了瑾玉。”
瑾仙公公那双丹凤眼里说不清的妩媚,面如冠玉,两鬓霜白,倒有几分仙气。
只是此时收中霜剑挥舞,一道道寒气像是飞舞的雪花,翩翩而至,却带着无限的杀机。
瑾宣好似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一掌拍散了那些雪花,道:“是我。瑾玉他太固执了,怪不得我。”
雪花纷纷,瑾仙公公长剑一挥,眸中杀机四现:“五大监本该只忠于明德帝。你杀了瑾玉,害了瑾威,我必须杀了你。”
“那就各凭本事吧。”
瑾宣双手张开,真气萦绕。
寒气飞散,霜气纵横,客栈的门窗、横梁、以及拦腰折断的屋顶都染上了一层白霜,林朝朝忍不住用力地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二人似乎不打算在这里决斗,不约而同地战到远处。
林朝朝一手拉着衣裳,看向了下面的易文君和洛青阳。
浑厚的剑气向她劈斩而来,洛青阳如同护主的忠仆一般站在了易文君的面前,手里提着的九歌剑一挥而下,划出一道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