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扶苏对此视而不见,便已表明了态度。
律法是势在必行!
冯栋悲凉的看向四周,心中生出无尽的悔恨。
他若早知如此,绝不会提出沉船。
更不会给官府口舌。
嵇恒掸了掸袖间的灰尘,镇定自若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立法由我提出。”
“自当阐述清楚相关看法。”
“凡事都要有章程。”
“官府想对商贾进行统一管理,必须对商贾内部情况有所了解,因而律法创立之后,各大商贾必须将自家的实际情况如实上报给朝廷。”
“明确相关的职能划分。”
“今后商贾想经商,必须将经商具体,一一具书呈上。”
“不仅包括经营商品种类,还应囊括运送、销售、售后、税务、管理等各方各面都要上书官府。”
“今后再发生沉船事件,官府也不用如这次一般,一股脑的抓人,只需追责运送相关的负责人就行。”
“有规章总归是好的。”
“诸位认为呢?”
嵇恒淡淡的看向下方商贾。
程郑等人面色铁青,看向嵇恒的双眼几欲喷火。
若是能够,他们恨不得当场生啖嵇恒的肉,饮其血,不然实在难消他们的心头之恨。
好?
好个鸟。
真这么去推行,他们各家情况,岂非为官府看穿?
现在族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的族中有才能的人,这些事是不能假以他人之手的,但万一日后真出了事,各项事务都要追究到具体人选,岂非不能再跟以往一样将罪责归于他人?
这完全是百害而无一利。
程郑冷着脸,不悦道:“钟先生,我承认你很聪明,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但经商跟当官是不一样的,考虑的事情也不同,事无细巨,都确切到人,对商贾而言,根本就不现实。”
“你的提议根本没有执行的可能。”
“能者多劳。”
“我程氏族中子弟,大多身兼数职,岂能草率的固定?”
“钟先生,你有想法是好事。”
“但经商毕竟不是你擅长,所以就不要妄自对我们提建议了,不然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缪不可闻!”
其他商贾纷纷开口附和。
嵇恒面色如常,淡漠的看向程郑,轻笑道:“我的确不懂经商,但天下道理殊途同归,人的精力终是有限,因而专注一件事,或许更有效果。”
“诸位有不满,我可以理解。”
“但你们也要理解朝廷。”
“朝廷管理天下百行百业,若全都如这次一样,一股脑抓一大堆人,然后审讯一大批人,岂不说对尔等影响很大,对官府同样是很大的消耗。”
“因而有些事当变则变。”
“你们也不用担心会影响自家经商,这次怀县之事影响很大,官府已决定让牵涉其中的商贾,进行为期数月的安全整顿,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去调整,我相信等你们整顿完毕,再亮相世人面前,会给天下耳目一新的感觉。”
“诸位认为呢?”
闻言。
众商贾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全整顿?
这是什么东西?
还数月?
冯栋忍不住开口道:“敢问钟先生,你说的安全整顿是什么?就因怀县沉船之事,就要我等暂停经营数月?”
嵇恒笑着点点头,道:“冯老家长果真目光如炬。”
“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关键。”
“长公子宅心仁厚,见不得世间惨状。”
“这次沉船影响太过恶劣,数百人丧命,上百个家庭遭受重创,实在不由发人深省,而这一切其实是可以避免的,最关键就是尔等忽视了相关的人员安全,最终酿成了这次惨案。”
“所以诸位在族中进行安全大检查十分有必要。”
“也十分关键。”
“你们需深刻吸取这次的惨痛教训,加强族中的安全宣传教育,将此事视为警告案例,以免日后再发生。”
“渐不可长,防患未然。”
嵇恒一脸沉重。
可惜他带着面具,并不为他人察觉。
扶苏面色微红。
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
若非嵇恒说出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商贾开展安全教育。
但细细想来。
却感觉不无道理。
毕竟事情已发生,岂能不吸取教训?
闻言。
程郑等人面色一黑。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钟先生这么能强词夺理。
从古至今,哪有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