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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李斯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即在全国创建防灾救灾制度,其中主要提到‘官员责任制度’、‘信息报告制度’、‘财政支持制度’、‘税收减免制度’、‘社会参与制度’等为应对灾难提供的有效保障跟支持。
等将这份谏书写完,李斯擦了擦额头汗水。
也是长舒了口气。
他将这两份奏疏放在案上。
目光却缓缓望向了窗外,心中却生出了一抹疑惑。
近来,他听闻了一个传闻,即西城有一奇人,深受储君信任,扶苏每每遇事,都要与之商议,而且这传闻还称,扶苏很多决策都出于此人之手,甚至始皇也多次问计此人,他原本对此不以为然,只是今日始皇的转变,却让他生出了一抹异样。
西城真有此等奇人?
只是此人真有如此才能,竟能说动陛下改变观念?
李斯心中还是有些存疑。
他摇摇头,不愿多想,等两份竹简烘干,将其放于袖间,大步出门而去。
第三次大争!!!
暮色时分。
咸阳宫传出一道政令。
将于三日后,召开廷议,议天象预示。
这则告示一出,咸阳瞬间雷动,这段时间城中有太多拆解,各种拆解也早就传遍了全城,加之各方附会,城中俨然流言成灾,而且朝廷始终未做任何表态,也让这股流言风行。
眼下朝廷终于正视,这让城中甚嚣尘上的流言之风,稍微缓解了一些。
然依旧很是猖獗。
西城。
嵇恒围坐在火炉旁。
他自是听闻了这个新鲜出炉的政令。
对此,他丝毫不意外。
不过相较于城外的杂然,他倒是显得很是平静,非是已知晓始皇的决定,而是对将要发生的事,实则早已预知到了一二。
这其实是又一次法儒之争。
历史上,道儒两者在东汉就发生过这样的争辩,即是白虎观会议,那也是黄老学说最后的辉煌,从那之后,黄老学说彻底一蹶不振,消失在了历史长河。
然很多人不知。
那次的争辩实则是道家赢了。
不过所谓的胜者,也仅仅只是在学术角度,站在历史的角度,无疑是儒家大获全胜,从那次廷议之后,儒家彻底控制了天下思想,道家被彻底驱逐出朝堂,相关的典籍,也被列为了禁书。
这便是历史有趣且残忍的地方。
对于白虎观会议,嵇恒第一次听闻时,心中还是很惋惜。
只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却没有再这么认为了,他认为黄老学说被赶出朝堂,其实是必然的,即便当初王充近乎是扛着棺材写下了《论衡》,也几乎将汉朝的大儒全部驳斥了一番,实则依旧改变不了分毫。
因为经过上百年儒家的教化,天人感应早已深入人心。
满朝大臣大多都受了儒家影响,因而那次的争辩,看似只是争论一场天灾,实则早就变成了政见分歧,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王充孤身一人,就算满身是嘴,能说的其他人无言以对,也根本撼动不了早已成长为参天密林的儒家朝堂。
失败是必然的。
以一人之身,妄图撼动整个官场,这根本就不可能。
也不现实。
至于后续黄老学说被封禁,也自是在情理之中,因为这是政见路线分歧,无论哪一方最终取胜,都会做同样的选择,赢者通吃,只不过黄老学说后续的补充太慢了,天下早就为儒家教化控制,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天下转向,那就意味着,满朝大臣都成了异见者。
因而无论那场争辩的结果是如何,道家都注定不可能再回到朝堂了。
一步慢步步慢。
王充的出现,更像是道家的垂死挣扎,但在挣扎过后,便是彻底的沉寂,道家彻底从华夏朝堂中隐身,也逐渐为儒家影响。
或者说。
那场争辩本就没有意义。
只是在后世人看来,多了几分悲惨色彩。
也徒增几分叹惋。
嵇恒手捧着一个陶碗,感受着碗身传来的温热,淡淡道:“历史上是道儒相争,这次是法儒相争,只是相较于过去儒家对天下的影响,现在的儒家影响力远远不够,但大秦也早不是过去的秦国了,经过四贵的乱法,吕不韦的义兵、宽政,加之不少朝臣或多或少受了《吕氏春秋》的影响,这场争辩其实未必就能轻言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