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为‘欲治中国者,海纳为本’。”
“这些人不是想用‘谏逐客书’来抨击殿下吗?殿下同样也可借‘谏逐客书’来回击。”
闻言。
扶苏面露迟疑。
他疑惑道:“我自是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这些人争议的不正是我‘疏远’吗?眼下何以能用这句话来反驳他们?”
张苍哈哈一笑,不在意道:“殿下你这就着道了。”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周代大争之世,儒墨道法,四家口舌之争不断,然最终可分出真正的胜负?”
“无也。”
“很多争辩最终演变成了顾左右而言其他。”
“这便是诡辩之道也!”
“我师从荀子,当年也跟随夫子舌战群儒,因而对此之道也有一番心得,争辩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掉入到对方话术之中,所以不要轻易的跟随别人的话,也不要真的去执意回答辩解,因为辩不清的,也辩不明白的。”
“因而真正的辩术其实是你辩你的,我辩我的。”
“他们说殿下你疏远‘客臣’。”
“那殿下你就咬死自己没有疏远‘客臣’,而且还为‘客臣’大为赞赏。”
“无论对方指责什么,殿下都不要认。”
“全部否决。”
闻言。
扶苏面露异色。
他却是没有想到,张苍的解决之策是这。
而且张苍说到辩术时,神色很是激动,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求学时期,跟随荀子舌战群儒的盛况。
张苍轻笑一声,颇为自得道:“我知道殿下或心有疑虑。”
“但这就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因为殿下是不知他们的后续作为的,也不知他们的话里藏了什么算计,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都不承认,只要殿下肯不认账,他们就拿殿下你没办法。”
“而且殿下还要十分赞成‘海纳为本’这句话。”
“并对其大为称赞。”
“因为殿下所为为的就是治中国。”
“天地之广阔,治道之博大也,岂能受束于眼前?”
大秦强大之实也!
听着张苍的话,扶苏若有所思。
张苍没有再言。
他已将解决之法告诉给了扶苏,若是扶苏还想不到该怎么去做,这政治敏锐性也属实太差了,他能够帮得了扶苏一时,不可能一直都能帮助的,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嵇恒一直想培养扶苏独立思考,因而自不会去沾惹太多麻烦。
加上之前为扶苏坑了太多次,实在不想让扶苏对自己太依赖。
想到这。
他心中喟然一叹。
这次也不知朝中是何人在算计,也不知最终目的如何,但这些人的确算的很精明,也将扶苏拿捏的很准,一来就直接掐断扶苏跟嵇恒的联系,让扶苏没办法向嵇恒请教,若非自己在朝中多年,在这强大而又混乱的权力夹缝中一直谨小慎微,不为外界知晓,恐也会为人算计,到时扶苏恐真就举足无措了。
只是他同样也清楚。
留给扶苏的时间不会太多。
扶苏并不能像过去秦国储君一样,有充足的时间从容旁观国政,有从容锤炼才能的岁月,加之之前为始皇有意限制,始终没能让扶苏真正的迈入到权力中心,突然卷入其中,尤其是直接踏入到旋涡中心,一旦经不起挫折跟风波,就很可能中道‘夭折’。
只是经此一事。
自己的处境恐会变得无比艰难。
一念间。
张苍的脸皱成了苦瓜。
但他也清楚,自己其实没得选。
自己跟扶苏太亲近了,自己若是不出手相助,等扶苏为朝臣算计,自己定然也落不了好。
与其如此。
还不如主动出击。
只是他同样也很好奇,为何扶苏执意要疏远‘客臣’,而且还如此明显,这对扶苏其实并无太多好处,但通过这次的事,隐隐间,他似是明悟到了一些东西,只是目前还没有下去细酌,短时还没有彻底想明白。
而且扶苏既然敢这么做,定然是跟嵇恒有过商量。
嵇恒的才智远在自己之上,按理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那便只可能是有意而为。
另有所图。
张苍手指摸着层叠下巴,在心中暗暗思索着。
一旁。
扶苏在仔细斟酌着张苍的话。
否定一切指证?!
‘天地之广阔,治道之博大也,岂能受束于眼前?’
‘欲治中国者,海纳为本!’
他在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两句话,眼神越来越清亮越来越明澈。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笑着道:“多谢张卿指教,扶苏明白了。”
“想要不落入他人的算计,便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