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对他们的厌恶,根本就没有掩饰,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甚至直接将他们当作为‘疏客’的根源。
但杜赫也清楚。
继续拿‘疏客’去针对扶苏,已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会被扶苏反过来针对,而且就实而言,扶苏的话明显更得人心,也更容易赢得天下士人好感,杜赫自不会继续下去。
只是杜赫也很心惊。
扶苏听闻到消息的时间定然不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好应付之策,这属实是太过惊人了。
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从始至终,无论自己如何引诱,扶苏都始终不上当,坚决不承认自己存在疏远‘客臣’的事,反而一个劲的给自己邀功,给自己正名,种种迹象看来,扶苏都不像是不谙政事的人,反而更像是浸淫已久的老狐狸。
随即。
杜赫就暗暗摇了摇头。
这绝不可能是扶苏自己想出来的。
他对扶苏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既然不是扶苏,那便只可能是张苍了。
想到这。
杜赫目光明显阴翳不少。
他知道自己过去小瞧这个胖子了,这人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憨厚,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狡诈之徒,但张苍作为荀子之徒,有这样的才能,似乎也并不足为奇。
只是自己大意了。
而且朝堂上很多人都小瞧了张苍。
这人不简单。
这时。
扶苏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多谢杜少府告知。”
杜赫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只是比哭还难看,他的嗓音已有些沙哑,淡淡道:“这或许的确是存在一些误会,殿下过去对政事了解不深,因而有了误解,臣也是没有考虑周全。”
“请殿下宽恕。”
扶苏笑着道:“若非少府指点,扶苏恐还没有意识到呢,少府何错之有?”
“只是少府眼下可还有事要告诉?”
“若是没有,我这边还有一些政事要处理,恐就不能继续跟少府深谈了。”
扶苏直接开始逐客。
杜赫目光一凝。
他却是没有再出头,只是目光冷漠的移向了阎乐。
见杜赫看向自己,阎乐当即脸一黑。
他自是明白杜赫的心思。
前面杜赫在扶苏面前出了丑,不愿再继续出头,所以想让自己开口,但他又如何看不出,扶苏显然是提前就做好了应对,自己这问出来,多半要为扶苏嫉恨。
他实在有些不愿。
阎乐低垂着头,不去面对杜赫目光。
见状。
计然冷笑一声。
他笑着看向阎乐,一副为阎乐考虑的面色,开口道:“方才来的路上,我们遇到咸阳令,咸阳令似乎说有事想向殿下求证,只是咸阳令第一次见殿下,难免有些紧张,所以一时不敢开口。”
“阎乐。”
“把心中想问的问出来吧。”
“殿下就在这,有什么事,殿下都能为你解答。”
“说吧!”
其他官员也纷纷开口。
“阎乐,还不抓紧机会,莫要让殿下久等。”
“没听到殿下说吗?殿下的时间宝贵着哩,岂容你在这浪费,快点说!”
“……”
听着众人的催促,阎乐涨红了脸。
若非他人微言轻,不然定要当面顶回去,这些朝臣实在非人哉,他怎么说也是出力最多的人,结果这些人竟全然不在乎自己死活。
真是岂有此理。
阎乐心中也是一阵恼怒。
他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要给他找到机会,不然他定要将今日之憋屈,千倍万倍的报复回来,还有扶苏,他同样不会放过。
只是他现在同样清楚。
眼下大局为重。
唯有将扶苏彻底拉下去,胡亥才有上位的机会,而他也才有一步登天的可能,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为了日后的飞黄腾达,他最终还是将这口怨气咽了下去。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朝扶苏跟四周朝臣拱手道:“下官前面太过激动,一时失了心神,也没了分寸,还请殿下跟各位长吏见谅。”
“臣的确心中有一些疑问。”
“这次城中流言风行,而臣作为咸阳令,更为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便是这位‘钟先生’的身份。”
“目前就臣查到的信息来看,他的户籍并不在关中,也似乎一直是以‘亡人’的形式,居住生活在城中,只是按大秦律令,这种情况是不当出现的。”
“臣既知晓了此事,却是需将此事查明。”
“只是此人跟殿下关系莫逆,而其居住之所,似有宫中侍从阻拦,因而臣这才斗胆前来取证。”
“想知晓此人的真正身份。”
“还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