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鸦雀无声,无人敢开口。
良久。
蒙毅才出列道:“钟先生,你之想法的确让人叹为观止,但想法太过惊人,只怕难以执行。”
嵇恒冷哼一声,淡淡道:“没有什么不能执行的,就看想不想,对你们而言,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些。”
“而是要打破观念。”
“扫帚不倒,灰尘不会自己跑,若是不把各种包袱放下,轻装上阵,就大秦现有的各种负担,很容易将一个体制压垮。”
“而且你们做的便是改制。”
“一切自当是外界来适应你们,何来让你们去适应外界的说法?”
“那还是改制吗?”
“那还是在破而后立吗?”
“既然要改制,就要有改制的样子,更要有改制的胆量跟魄力。”
“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若是掺杂了太多的情绪,掺杂了太多的想法,最终瞻前顾后,畏畏缩缩,那只会两头不讨好,一事无成。”
听着嵇恒的话,众人都沉默了。
嵇恒又道:“你们无须有太多心理负担,你们要做的,便是以民法为基础,将你们之前提出的观点和看法,逐一的加入进去,充实民法的根基跟脉络,继而完善这门民法。”
“只不过民法的基础跟过去一样。”
“都立足于爵位。”
“而且也都特殊在尊卑、爵秩、等级等方面,不过你们要做的,便是让军爵跟民爵区分开,军爵有军爵的优势,民爵有民爵的优势,两者是有着一定的区别的,并不相同,而且民爵更具有普世性,面向的是天下所有秦人,而非仅限于有爵之人。”
“换句话说。”
“人人生来都有机会获爵!”
“甚至,人人到一定年限,都能得到爵位。”
“哪怕只是最低的公士。”
“不过军功爵制有‘士,比大夫,卿大夫,侯’等明显的划分,而民爵同样当有此划分,只是以什么来划分高低,以多少为度量来做出等级,这都是你们接下来需要去做的。”
“其中的任务量很大。”
“我会向陛下请旨,从御史府、廷尉府等官署,征调一些官吏前来协助你们。”
“你们中牵涉的行业不少,有民,有工,有兵,有吏,所以你们目下主要负责的就是你们自己最适合,最了解的那一部分,而且我在择选时,特意是从关中和关东分别挑选的,因而日后你们两互相的异同,也可作为一个讨论的点,加以更贴合地方。”
“不要有任何的负担。”
“更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我们有时间。”
闻言。
众人都一愣。
一个月前,嵇恒不是口口声声说着,他们不能慢,只能快吗?
为何现在又说有时间了?
这是为何?
一旁,萧何跟陈平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他们自然知道原因。
他们现在的确不急,甚至可以慢悠悠的。
因为随着北疆的局势平定,急的反而是其他人,到时这些人反倒会催着改制进行,而嵇恒明显是早早就清楚了这点,也死死的拿捏着,做着一副很急切的模样,实则一直都有条不紊,优哉游哉的。
随着今日这场会议的召开,其中的内容传出去时,只怕又会引得不少人心惊。
但同时又正合不少人之意。
想将军民两爵做划分。
以此来保障自身在朝堂的地位不会受到太多影响,也不会受到太多冲击,毕竟按嵇恒的说法,军爵是军爵,民爵是民爵,唯有在军中的人,才有军爵,两者的待遇是有区别的,并不能画等号。
这也意味着,军民是两个体系。
自然不会影响到他们。
就算日后军转民,那决定权至少也掌握在朝堂手中,要不继续留在军中,要不就为他们控制着,将其爵位降一级任用,也未尝不可。
嵇恒现在就是有意在等事发酵。
然后再等着匈奴的事了结,继而让自己在这场风浪中,获得最大利益。
而今的嵇恒稳坐钓鱼台,根本不担心会生出意外。
目前能理清其中事情的人不多。
所以嵇恒不急。
他可以任由改制府的官员,去慢慢打磨民爵法,去慢慢的充实,这也是嵇恒在暗中施压,也是在表达态度,非是他无力,而是政事太过繁琐,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实在没有办法弄得那么快,他也心急,却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嵇恒可以一直拖。
拖到韩信获得封赏,拖到关东功臣入朝。
若是真能以韩信为首的官员,被陛下安排在了朝中任职,那朝堂的格局可就真要变了,到时容不得朝中一些官员不急,而在这种情况下,关中一些官员就会生出动摇,也会做出更多让步。
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