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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1 / 2)

她说不清自己怎么了,跪在蒲垫之上听他的唱诵,而忘记了世间种种苦厄。

“施主可有所求?”那老僧问她。

花儿骤然回神,看向老僧:“求平安。”

“为谁所求?”

“我的亲朋。”

“我在诵念一首,你心中默念他们的名字。”

花儿低下头去,闭上眼睛。第一个跳出的名字竟是白栖岭,因为她想起无论白二爷如何虚张声势,他待她是真的好,她愿他此行平安;而后是衔蝉,她在京城不知会遭遇什么,愿肮脏远离她;而后是照夜…她把在乎的人在心中默念一遍,最后是飞奴。她私心希望飞奴快些走,谷家军非从前做样子的那些,他们是当真要剿匪。她私心希望飞奴活着,或干脆就远离这霍灵山。

诵念结束了,僧人睁开眼,看着花儿,缓声说道:“姑娘,旁人来这里,要丢掉半条命,你只磨破了手心。姑娘是佛祖的有缘人,但姑娘今日却是来到了死门。”

花儿想起那小僧人着急赶她走,甚至跑出去推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回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提着刀。

在这个刚刚还有梵音的经堂里,他提着刀向她走来。花儿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灵庵不再是灵庵,灵庵变成了山匪的屠宰场,他们将这里当作他们的岗哨,也证实了一件事:这里是通往他们老巢的必经之处。

那大刀已举起,刀身被月光反射出光芒,眼看着要落下,花儿突然喊道:“我是来找人的!我错了!我是来找我的飞奴哥哥的!他做了山匪!”

那人的刀顿了顿,而后落下,抓起她衣领拖行她,最终将她关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之中。那门锁咔哒一声锁上的时候,花儿身上落下一层薄汗。

她闭上眼以适应黑暗,过很久,缓缓睁开,依稀看到昏暗之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轻声问:“这里有人?”

那人没讲话,却发出了一声冷笑,那声音钻进人的骨缝里,将人的心,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远河硝烟(六)

花儿向角落摸去, 不小心踩到什么,她踉跄一下躲到墙边。外面忽然下起瓢泼大雨,夹杂着闪电, 屋内有瞬间的光亮, 她看到了屋内,角落里堆着几具尸体, 还有坐在那的人。

花儿捂住了嘴巴,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她记得那天, 白栖岭推开孙府虚掩的正门, 那一地横陈的尸体。孙府被灭门了, 但那被割了家伙的孙老爷却坐在这里。他满身是血, 在黑暗之中咧开嘴,电闪雷鸣之中, 花儿看到他没有牙齿的嘴,和他手中的那柄弯刀。

她快透不过气。

伸手去摸自己防身的家伙,然空空如也,不知是丢在了路上, 还是适才被谁摸走了。

孙老爷那里依稀有了响动,花儿向墙角缩了去, 听到他枯老的声音:“再杀一个, 我就能上山了。”

花儿屏住呼吸。

她想起曾经飞奴与他们说起:若欲往霍灵山做山匪,先玩绞杀戏码, 活命的人才能留下。花儿曾说那是轻贱人命的畜生行径。

“为何?”她压着嗓音问, 怕被那孙老爷认出声音来。哪怕他眼下已是十分癫狂,似乎不大可能认出她了。

“杀了你, 上山。”

“可我不想上山, 我是来求平安的, 为我的亲人求平安的。”

“这是死门,来了就要死,你误打误撞进来,那就受死吧!”

花儿被他的话吓住了,手中去摸东西,然而这屋内太干净了。想来那武器,只有孙老爷手中那把弯刀。花儿不知他如何死里逃生,为何会在这里,为何要上山。她只想笑自己命格太险。

她又好奇为何孙老爷不动手,直至门开了,来人丢了一块盾牌样的东西进来,花儿才隐约看到坐在那的人缓缓起身了。花儿想起飞奴,那时他说起此事,或许是真知晓一二,而他上山,怕也是经历了这样的绞杀。

欲做山匪,先上魔道。

如今那孙老爷要来杀她了,花儿看到他缓缓向她走来,在黑黢黢的夜晚,他手中的弯刀被闪电映出寒光。他缓缓举起刀,又狠命砍下,花儿轻呼从一边钻出去躲开,看他把刀砍进泥墙之中,他费力拔起,又转过身来。花儿这才看清,他的裤子有接近于,那裸着的下身丑陋在她眼前,花儿一阵恶心,扶着墙吐了。

她的吐激怒了他,他猛地向前两步,再一次挥起刀。接连三刀,刀刀要花儿的命。花儿做不得那任人宰割不怪于人的圣人,她若想活,就也要拼杀。好在面前的这人是无恶不作的孙老爷,她在动了杀念之时并无悔过之心。

她的崛起是一瞬间的,在他再次砍向她之时,她猛地向前撞倒了他,在他愣怔之际抄起唯一一把椅子砸向了他!她并不知那一下是砸在了哪里,只听他闷哼一声,而后挣扎着起来。花儿又砸下去,一下又一下,孙老爷没有动静了。

他死了。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搏杀,杀了曾经在燕琢城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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