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集训结束后,猛虎团三个步兵营和其他炮营还有团部后勤之类都从这里挑人,不过大致上现在在哪个连,将来就去哪个营。
四连对应的是猛虎团二营,每个排对应一个连队。
二排是对应五连。
作为四连连长,谢东这么说是在提醒侯军,免得输在文磊的手上,以侯军牛逼哄哄的性子,那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
侯军却好像没把谢东的话当回事,还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李正和张建前四枪都打得很好,没毛病,我问过他们了,都是按照平时训练我教他们的打,但是到了后来有个问题,他们开最后一枪的时候都处于兴奋和疲惫期,兴奋是前四枪打得太好,飘了;疲惫是因为前几枪扣扳机的时候他们过于谨慎,采用了短暂闭气的方式稳定准星,所以最后一枪的时候大脑出于一种轻微疲惫的状态,他们没察觉到,子弹却知道。”
谢军说:“闭气法是老兵用的,你教新兵用这玩意?”
侯军说:“新兵不是不能用,新兵用不好是因为体能不足,练练冲山头,体能好了,多做俯卧撑臂力好了,枪自然就稳了,准了。”
谢军觉得自己这连长有时候也挺无奈,遇到个啥都懂的老兵。
你说他罚兵,他跟你说这是训练,还给你数出条条道道来,说得无懈可击。
“你的排,训练我不插手。”
说完,谢东就走。
他还真插手不上,何况他也信任侯军。
自己这位同年战友有个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不认输,不认输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崩溃往往在一瞬间
当连长谢东和老兵侯军俩人在营房草坪上讨论带兵方式的时候,李正和他的新兵战友们正狼狈地跑在山路上。
“不知道……不……知道……谁发明……冲山头……的……”
魏胖子脸色已经发青,嘴唇早没了血色,一边跑一边骂娘,话都说不连续了。
其实不能算跑。
山的坡度大,小路是硬质的土路,跑在上面沙子滑脚,手脚并用才不至于摔倒,跟狗爬地差不多了。
杨辉在一旁同样上气不接下气,想骂娘都没力气了,嘴里只有两个字——我艹!
换谁都宁可跑五公里,没人愿意冲山头。
汗水沿着李正的额头滴滴答答滑落,眼睛被腌得生疼,不得不扯下迷彩帽擦一把。
看看手上的表,要求是十分钟内回到营区,现在才爬了一半已经六分钟了。
这意味着回去同样会挨罚。
其实挨罚这事很常见。
你的训练成绩达不到班长的要求,达不到大纲上的优秀要求——那么班长有一百种方法变着法让你增加训练量,使你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到他所设的期望值。
李正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和膝盖就像有团火在里头燃烧,而两条腿里的筋和肌肉仿佛变得硬邦邦的,抬都抬不动。
之前吴一说过冲山头的技巧。
不,那不叫技巧。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叫秘诀。
他说那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心头一喜,洗耳恭听,等着班长传授诀窍。
结果吴一清了清嗓子说,冲山头的技巧就是,你要忘了两条腿是属于你的,大脑只负责下令它们跑,就一个字——跑!
别的啥都不管,就是跑!
听完吴一的话,一般所有新兵蛋子都傻眼了,心中几亿头草泥马来回奔腾踩得那一个叫风中凌乱。
就这?
这就是技巧?
秘诀?
诀窍?
我艹!
这不就跟武侠小说里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样玄乎吗?
活生生的人,身体里纵横交错都是神经线,你说当不是自己就不是自己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关云长,当胳膊不是自己的,让人切开不打麻药直接刮骨头疗毒?
其实李正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名牌大学生,看到吴一一本认真的表情,联想到发生在人类身上的各种奇迹,还真想过去实践实践这个理论。
兴许有用也说不准呢!
结果下一次冲山头的时候,他还真在脑子里不断念叨着“这腿不是我的,这腿不是我的”,打算进行一番自我催眠。
催眠了半天,光顾着催眠了,结果落在后头,超时了,回去被罚了一次蛙跳四百米。
那次,李正想死的心都有了,自认没吴一班长的神仙觉悟,做不到“腿不是我”的境界,老老实实咬紧牙关冲山头,不让自己成为最后几名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