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团惨败。
32空突旅的兵将炮火引导做到了极致,几乎全部精准命中他的部队。
李海鸥是被包围之后一番激战被“击毙”的,作为一名红方高级军官,堂堂的团长,李海鸥胸中的郁闷不言而喻。
身后几个蓝军空突旅的士兵见状笑笑,也就随他去了。
好歹是个团长,得留点面子。
李海鸥嘴里骂骂咧咧地上了卡车,一屁股坐下,旁边就传来了谢东的惊叫。
“团长!你怎么也……”
李海鸥有些无地自容,黑着脸说:“打仗牺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小子大惊小怪做什么?”
谢东说:“一排警戒阵地遇袭的时候不是给团部和营部发了警示了吗?”
李海鸥说:“有个屁用!我还没来得及下命令让炮火覆盖x隘口,这边就来了一堆空突营的兵,把我的指挥所都给端了!”
说完,忍不住朝车外瞪了一眼,看着远处空中一点点闪烁的飞行灯,然后喃喃道:“直升机真是个好东西!不是……我说咱们的陆航大队咋就一点作用都没发挥上呢?!还有空军,狗日的空军,在公路上还把我们的车和炮都炸了!”
谢东苦笑道:“咱们平时就没跟空军有过太多的协同训练,空地联合没人家蓝军玩得溜,输了……”
他本想说输了也不奇怪。
但一看团长的脸色,就没敢往下说。
李海鸥看了看卡车里头其他人,又转过脸来问谢东:“你们连也全完了?”
谢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其实还不算。”
李海鸥问:“什么意思?”
谢东说:“我刚才找遍了,也没看到侯军和一排几个新兵,李正和张建他们。”
李海鸥有些意外:“啊?他们的警戒阵地按理说是被攻击的重点,也是最早遇袭的,他们居然没事?”
谢东说:“不光没事,一排还击毙了十多个空突旅侦察营的兵,算是很大的收获了……”
其实他还有下半截话没敢说。
营部、团部那边的大部队,杀敌比例估计还真没一排多。
李海鸥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左眼皮子在跳呢……”
“嗯?”谢东有些摸不着头脑:“团长,你说啥?”
李海鸥说:“我左眼皮子跳,弄不好那几个小子还真能弄出点动静来。”
谢东笑了:“啥动静?团长你以为看军旅神剧呢?”
李海鸥说:“谢东,如果你是侯军,如今这种状况,联络不到营部,联络不上团部,失去了指挥,你会怎么办?去找个蓝军部队硬拼?然后阵亡送到这里来?我想侯军那兔崽子没那么傻!”
谢东心中激灵了一下,喜色爬上眉梢:“团长你说的是……”
李海鸥举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不可说……”
一路向北
十二月份南方的山区简直就是魔幻一般的存在。
晚上还冷飕飕让人发抖,到了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温度了。
树林子里,被阳光一晒,昨晚下的雨水蒸发上来,人走在上面就像在桑拿房里一样。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种从下而上的蒸汽,而是丛林中如同隐身战斗机一样毫无声息又无处不在的小虫子。
这种小虫子跟芝麻粒大小,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可是只要飞进脖子里,飞到手臂上,就会狠狠地给你来上一口,让你奇痒无比。
穿过树丛落到身上和脸上的枯枝碎屑也令人烦恼不已,汗水混着这些东西,令人混身上下又黏糊又痒痒,那种感觉就像你在你在泥浆水里打滚一番再跳进木屑堆里打个滚,之后再往你身上撒一把跳蚤般难受。
没人会喜欢这种地方。
李正感觉自己难受极了。
他的鞋子湿漉漉的,昨晚因为突围跑路,所以踩了一脚的泥浆,后来又到山涧那里补水,洗了一下作战靴,是洗干净了,可走了一晚上的路,露水早讲鞋面打湿,裤子全湿透了,黏在大腿上。
山路不好走,夜里都不快,白天又怕遇到蓝军,所以速度一直压着。
今天开始,侯军在前面担任尖兵。
因为要带路,要看图,要看方位角和方向,没学过军事地形学的李正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昨晚上,新兵们还一个个雄心壮志想要渗透蓝方指挥所斩首敌指挥官,可到了现在,大家胸中那点儿锐气早就被磨掉了一大半。
走在深山老林里,享受着免费的“桑拿”,汗出如浆,蚊虫肆虐,最恐怖的是站在山里,李正感觉自己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如果不是侯军在,恐怕连走出这片山林都难,更别谈什么狗日的斩首行动了。
越走,李正对老兵侯军的敬畏就越深。
搞军事绝对不仅仅是体力活,智力、体力、应变能力、耐受能力、抗压能力,这是一个综合体,缺了哪方面都成不了一个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