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鲸鱼灯:“你和他解释了吗?”
晃动的北冰洋:“没有解释。因为”
“他再也不会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话了。”
“你不是有意失约,实话实说,他会理解的。”车窗外街景飞驰后退,迟暮里敲了一行字,他想,像他这样被戏耍过之后,看这些小打小闹,似乎都无关紧要了。
又全部撤销删掉。他想,谁像他一样,心甘情愿做某人的玩具,陪着玩一场又一场过家家游戏。
连玩具都不像他这样吧,被丢进垃圾箱了,还在等主人再施舍一次陪玩机会。
不,不等了。
“迟先生,我们到了。”周汀派来的私人司机下车为他打开车门。
迟暮里回过神:“谢谢。”往车窗外看去,下沉式西式庭院嵌在市中心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景观瀑布哗哗声响,氤氲着百年香樟的木息。
当年被迟孟京扫地出门,再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踏进天昱华邸。
“滴滴滴”
群里消息响个不停,迟暮里暂时把手机静音,插回兜里。确信了沈朝汐在群里后,他看谁都觉得几分神似。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爱斯基摩人的雪屋」,那些针头、吊瓶、病危通知书不像造假。
其次排除「晃动北冰洋」,他最初的粉丝,而彼时和沈朝汐分开还不到两个月。
也可以排除「一盏鲸鱼灯」,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
现在想起来依旧恼火,怪沈朝汐只会欺来骗去,他只能从另一个当事人那里套出真相。
周汀。
链锁高速转动,入户电梯带着他超重上行。迟暮里深呼吸几次,不就是沈朝汐新家吗。都已经千疮百孔,再捅一个深洞,又有什么不能接受。
电梯门一开,周汀站在门外:“来了啊。”
alpha只裹了一件薄薄浴袍,领口拉得很低,几乎能看见小腹肌。
迟暮里朝他身后看去:“周老师好。”
周汀的大平层以西方现代风格的装潢为基调,线条简约,却也冰冷。可是沈朝汐喜欢毛茸茸玩偶,譬如白白圆圆的大绵羊。按他的性子,全屋装修都要搞成儿童房。
“在找什么。”周汀堵上他满屋搜索的视线。
在找沈朝汐生活过的痕迹,以及,沈朝汐。迟暮里不动声色:“周老师家里,好像有些安静。”
周汀似笑非笑:“今天除了我,没有别人。”
“我以为沈编也在。”
“呵呵”周汀理了理宽松的浴袍领,“是啊。其实他昨晚还在。可是听说你要来,大清早就不见人影了。”
“”沈朝汐你该不会没脸见我了吧。
——我以为你只会给自己加戏,我以为你必定要膈应人,不管是膈应谁。
“您的团队呢。”
周汀有一个时尚团队,专门提供个性化的时尚建议和服务,包括整体形象设计,时尚资源管理,安排品牌时装秀和社交场合等等。周汀说,今天会让他们给迟暮里定制西装与造型。
“哦。”周汀摸了摸胡渣,“还在路上。你随便坐。”
alpha一屁股坐进黑色真皮大沙发里,拍了拍身边位置:“喏。”
“一路坐车,我站一会。”迟暮里径直走到落地窗边,俯瞰窗外天昱华邸的欧式园林。
“也对。你一路过来辛苦。”周汀对他依旧耐心,“想喝什么?”
“不麻烦周老师。”
alpha自顾自走开:“那就热红酒吧。”
迟暮里目送他走进厨厅亲自下厨摆弄,柑橘酸涩,迷迭香刺鼻,伴着红酒醇厚悄然弥散。“嗯?水果刀怎么少了一把?”
beta转而回头,仰望对面那栋天昱华邸尊位,极尽豪奢的楼王。
记得从他卧室开窗往下俯瞰,整片园林连同远处海上日落尽收眼底。
也记得曾经偷偷把沈朝汐带回家。借口私人一对一补习,却连书包都没有打开,在漫天旖旎的霞紫里接吻到气喘,做边缘的爱。
那时沈朝汐说,我好喜欢这里的风景,有迟暮,也有潮汐。
沈朝汐,你是否也站在这座落地窗前仰望,想起彼时彼刻,直到脊椎酸涩,撑不起头颅。
“天昱华邸开盘二十年,对面这栋楼王至今没有完售。顶层一二座,你知道被谁拿下吗。”周汀在身后兀地出声。
迟暮里转身,alpha递给他一支高脚杯,肉桂与迷迭香混合着红酒芬芳:“谁。”
“迟孟京。”
迟暮里接过热红酒,晃动着酒杯里鲜红液体:“周导的朋友?”
周汀试图从beta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迟暮里演得很好,眼里的向往,俨然一个小市民听天书。
周汀继续说:“倒也不是。迟总的商业帝国蒸蒸日上,本人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偶尔在天昱会所里见过他夫人几次,还有他的小儿子。”
指谢芳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