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那个气宇轩昂,一身杀气的男子,便是京城里如今人称“活阎王”的新任镇国公简飞扬。据传他在对羌族的战役中,杀得血流成河,至今羌族人看见简飞扬的大旗就望风而逃。大齐朝西南边境三百里以内,羌族人都不敢涉足。
夏夫人跟简飞扬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过翰林贺思平的嫡长女,从小就定给了老镇国公简士弘的嫡长子简飞扬。镇国公简家虽然在嘉祥朝被夺了丹书铁券,贬为庶民,可是在如今的宏宣朝,已经是冉冉升起的京城新贵了。
听安郡王称那男子为“飞扬”,又是说得贺家小姐,夏夫人不用多想,就猜到他便是新任镇国公。
简飞扬沉默地站在一旁,听安郡王同夏夫人寒暄。他虽然没有见过夏夫人,可是他知道安郡王口里的裴太傅是谁。——整个大齐朝,如今也只有一个姓裴的人做到了太傅一职,便是三朝首辅裴立省。
“镇国公真是英雄出少年。我真是没想到,镇国公如此年轻。”夏夫人礼貌地同简飞扬打了声招呼。
简飞扬笑了一下,拱手为礼,道:“夏夫人过奖。”
“不打扰两人聊天了。我还要去前面看看。”夏夫人说完,又行了一礼,带着丫鬟琉璃出了腊梅院。
安郡王范世诚在院子里看着夏夫人远去的身影,对身旁的镇国公简飞扬道:“我跟你赌一个大钱,这夏夫人一定是过来给她的嫡长女——宁远侯夫人祈福来了。”
简飞扬挑了挑长眉,有些不信:“母亲给出嫁的女儿祈福?”
范世诚笑道:“比起未婚夫给未婚妻点长明灯,母亲给出嫁的女儿祈福是再正常不过了!”
简飞扬不屑地斜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出了腊梅院。
范世诚笑了笑,也跟着出了腊梅院。
夏夫人带着丫鬟琉璃来到大雄宝殿上,看见三个庶女正拿着各自摇出来的签,要去找方丈解签。
“给我看看,是什么签?”夏夫人笑着先对老二裴舒兰问道。
裴舒兰不好意思地把签双手奉上,“是第十五签,中平。”
夏夫人接过签,仔细看了看签文,只见上面写着“两家门户各相当,不是姻缘莫较量;却待春风好消息,却调琴瑟向兰房”,居然合了裴舒兰名字中的一个“兰”字。
“这签真是巧了。中平好,中正平和,一世顺遂。”夏夫人满面笑容地对裴舒兰道。
裴舒兰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挽着夏夫人的胳膊道:“我就信母亲这话了。”又转身对裴舒芬道:“三妹,我就不去找方丈解签了。”
裴舒芳见状,把自己的签也递了过去,对夏夫人道:“母亲也帮女儿看看吧。”
夏夫人笑着接过裴舒芳的签,只见上面写着“一春万事苦忧煎,夏里营求始帖然;更遇秋成冬至后,恰如骑鹤与腰缠”,是第二十四签,中平中吉,倒比裴舒兰的还好些。
“看不出来,我们家也会出一个女陶朱不成?”夏夫人心情好了许多,对着老三裴舒芳打趣起来。
三小姐裴舒芳喜滋滋地从嫡母手里接过签文,笑着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打一个大大的金牌,上写‘铁口神算’!——给母亲挂在屋里。”
裴舒兰伸手从裴舒芳手里拿过她的签文,翻来覆去看了看,笑道:“我看,母亲这一次八成是拿不到金牌了。三妹还是赶紧给母亲做双鞋吧,也好让母亲心里舒坦舒坦!”
裴舒芳做得一手好针线活。裴府里教针线的绣娘是大齐朝五道三十六府里赫赫有名的绣坊——撷彩坊里出来的,轻易不夸人,可是对裴舒芳一直赞誉有加。
裴舒芳抿嘴笑道:“母亲放心,金牌会有的,鞋也会有的。”
夏夫人的左脚大拇指旁,近年来有块骨头稍微有些突出,一般的绣鞋穿起来都不舒服,对鞋的要求很高。裴舒芳做得鞋最合夏夫人的心意,这些年夏夫人的鞋都被裴舒芳一手包了。
“我哪能让你一直给我做鞋呢?——你们也都大了,也快出门子了,你做得鞋,我可得省着点穿。”夏夫人想起女儿出嫁,就有些伤感。女儿在家里是块宝,嫁了人就变成草了。
裴舒兰见嫡母又伤感起来,忙四处看着,要转移话题。她抬眼看见四妹裴舒芬怔怔地看着她自己手里的签,脸上一股愣愣的神色,便对四妹裴舒芬笑道:“四妹可是得了好签?要不要也给母亲看一看?”
裴舒芬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把签紧紧抓住,勉强笑道:“不是什么好签……”
夏夫人见裴舒芬这个样子,也很好奇,摊开手对她道:“来,让我看看我们小四得了什么签。”
裴舒芬见躲不过去,只好慢慢地伸出手去,把签放在夏夫人的手掌里。
夏夫人笑着拿过来,展开看了看,微翘的嘴角不由平复了下来。只见签文上写着“花开花谢在春风,贵贱穷通百岁中;羡子荣华今已矣,到头万事总成空”,乃是第二十三签,下下签。
裴家女儿今日求得签,只有裴舒芬的签,运道最差。
裴舒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