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游历十二年。有据可查的人家,就有六家。其中呆得时间最长的,便是京城里面的承平伯府,一共待了快五年时间,倒是个例外……
简飞扬等贺宁馨平静下来,才帮她理了理汗湿了的额发,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废了他?还是将他千刀万剐?”
贺宁馨红肿着双眼,哑着声音道:“我要再想想……”
简飞扬点点头,将她抱着放回屋里的床上,道:“你先歇着吧。外面的事,我去让扶风和扶柳帮你办了。——今儿晚上我不回外院了,就在隔间的床上陪着你。”
“不,不,你还是回外书房去吧。我很好,想自己待一阵子。”贺宁馨忙阻止简飞扬。他们不差这么几天,况且今儿晚上,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简飞扬见贺宁馨不同意,便没有再坚持,只是安慰她道:“你别想太多了。如今我们既然识破了他的真面目,自然有法子对付他。”
贺宁馨终于振作起来,从简飞扬怀里坐起身,正色道:“我只是在后怕。只有千年作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简飞扬叹了口气,拍了拍贺宁馨的肩膀,低声道:“你别一个人扛着。凡事有我。”
贺宁馨感激地看了简飞扬一眼,郑重地点点头,道:“我晓得。这事少不得你出面。”
简飞扬嘴角微翘,握了握她的手,自出去了。
贺宁馨在床上躺了许久,等到隔间守夜的丫鬟都睡着了,才起身轻抚了自己的兰花胎记,进入了自己的须弥福地。
她不过几天没有过来,发现二楼靠窗的书桌上,又多了一些瓶瓶罐罐,大概都是裴舒芬在那边做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贺宁馨越看越生气,冲进屋里面,将那些瓶瓶罐罐兜到一个包袱里,提溜着来到楼下,扔到了小楼旁边的白雾里。
白雾一阵扭动,如同有意识一样,将那包袱里的东西包裹起来,吞噬下去。
贺宁馨冷冷地站在楼下的空地上,以白雾为镜,盯着另一边同自己这里一模一样的小楼看了一眼。——那一边,便是裴舒芬的琅缳洞天了。
过了许久,贺宁馨终于毅然决然地走进药圃里,将药圃最隐秘一角生长的雷公藤挖了几颗出来,紧紧地握在手里,走向了自己的小楼。
这一次,贺宁馨翻开了《百草集》,找到了“绝精丸”的制作方法。以雷公藤为主药,附以别的药草,可以制成“绝精丸”,使男子不育……
你既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断人子嗣有伤天和,可是对于贺宁馨来说,这一次,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对方想断她的子嗣,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绝精丸”,其实并不是没有解药。当年的神医无涯子,据说曾经治成过解药,为一位贵人解毒。可惜过了几百年,他的药方在外界失传,在这神秘的互为镜像的琅缳洞天和须弥福地里,却有记载。
贺宁馨不担心裴舒芬会找到解药,她的这一个法子,本来就是连环计……
拿着一瓶“绝精丸”从须弥福地里出来,贺宁馨终于松弛下来,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过了两天,简飞扬跟缇骑打了招呼,将那单先生用麻袋兜着打晕了,带到了缇骑的诏狱最深处。
诏狱那地方阴森晦暗,简飞扬本来不想贺宁馨一起跟过去。可是贺宁馨执意不肯,她要亲眼看看,这一个差一点毁了她儿子的人渣是什么样儿的,又是怎样跟裴舒芬勾搭起来的!
来到诏狱最深处的一间大屋子里,正中放着一个大大的屏风。厚实的织锦缎上,绣着怒目而视的四大金刚,浮凸贴切,逼真吓人。
屏风后面摆着一张长长的楠木条桌,坐着贺宁馨、简飞扬、安郡王,还有两位缇骑的女番子,一左一右,站在条桌旁。
单仁从晕迷中幽幽醒来,抬头就看见屏风上面的怒目金刚,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怒道:“你们是谁?敢私设公堂?——可知我们江左单家,同安郡王府有渊源,你们得罪得起吗?”
这话说得安郡王青筋直跳,低喝一声:“给我打!”
从屋外冲进两个人,一阵拳脚下去,单仁口角出血,胸口剧痛,彻底老实了。
贺宁馨便示意站在她旁边的缇骑女番子开口。
那女番子点点头,拿起贺宁馨写的字条,对单仁道:“单仁,你的丑事已经败露。若是你还想活命,就按照我说得去做。”
单仁抬起头,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声:“让我做什么?”已经知道这一次,他大概是惹到不该惹的人。
那女番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单仁道:“我们知道你要去宁远侯府坐馆。这一次,你的目标,是宁远侯楚华谨,不得碰宁远侯府的小孩子。——我们会派人贴身跟着你,你别有侥幸心理。”
单仁冷笑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你们要说话算话!别当我是好欺负的!”
那女番子又道:“还有这一瓶药丸。你想法子让宁远侯楚华谨吃下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