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
张二太太就辞了出去,也去了大房里张氏的院子。
张氏给二太太奉了茶,又让绘绢带着张莹然去了她的屋子,就剩下两人说些体己话。
二太太便叹气道:“怕是不成。那四夫人的哥哥连儿子都有了,我女儿要是嫁过去,岂不是人家现成的娘?再则,安家并不是没有功名的小户人家,一个丫鬟就能生了庶长子,可见与那安大公子还是有几分情分的。正妻恐怕更难立足。”
张氏也是给人做妾的,却被二太太的话说得有些脸热。不过张氏向来心大,也不过讪了一会子就丢开了,一心为堂妹盘算起来,就劝道:“婶娘可要盘算清楚。妹妹的年纪也渐大了。以后也不好做亲。安大公子的庶长子才不到一岁,听说是趁安大公子到京城给四夫人探病的时候停了药才有的。等安大公子回去,那通房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安大公子还颇为恼怒,便一直冷落那个通房。”
二太太就疑惑:“这等私密之事,四夫人却说与你听了?”
张氏便有些骄傲,存心要在娘家人面前做脸,这话实是她的大丫鬟缆香从听雨那里听来,却道:“四夫人跟侄女很是投缘,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太太就寻思:“如果是真的,倒是能做得亲。”
风华居里,安解语就歪在一边的榻上,看着则哥儿推个小铁圈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的。
秋荣也守在一旁,很是尽责。
听雨就过来道:“四夫人可是要用些小食,已是未时了。”
正在玩耍的则哥儿听不得一个“食”字,就跑来扯着听雨的裙角道:“则哥儿也要吃!则哥儿也要吃!”
胖乎乎的小脸鼓鼓囊囊,却是个怎么吃也吃不够的小吃货。
安解语看见儿子撒娇的小样儿,心软得滴得出水来,就抱了则哥儿道:“则哥儿跟娘亲一起去吃好不好?”
两人就一起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偏厅用小食。
此时已近立秋,却是物燥得很。安解语就让厨房的婆子做了桂花藕粉慢慢用着。这两样看着虽普通,却是对食材要求极为苛刻。那桂花是归元寺后园的桂树所得。已不知几百年,似比流云朝的立朝时间还要长。一年才出产那么八两左右的桂花蕊。俱晒干了,四两就供奉了宫中。另四两,本是价高者得。自安解语嫁到侯府,听说极爱桂花藕粉,这剩的四两就都进了风华居的库房。而那藕粉,也是西唐府越村里所植的极品红莲藕磨制而成。从采摘到制成,皆由处女完成。端得是费功夫。却只供镇南侯府常年需求。
则哥儿很爱这软软糯糯的桂花藕粉。却是急得一口等不及一口,吃得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大大的黑眼睛盯着给他喂食的秋荣,却是全心全意信赖于她的样子。
不知怎地,安解语看着就心里就有些泛酸,便道:“秋荣,把勺子给则哥儿,让他自吃吧。”
秋荣惊讶地看过来,道:“四夫人,则哥儿还小。恐用不了勺子。还是让奴婢喂食吧。”
安解语便道:“则哥儿快两岁,也该学着自己使勺子筷子。慈母多败儿。我却是不能惯着他。”
秋荣无语,只好将勺子轻轻放到则哥儿手里。
则哥儿看看秋荣,又看看娘亲,瘪了瘪嘴做出要哭的样子,就见娘亲的眼色严厉起来。
则哥儿只好垂了头,两只胖胖的小手就抓了那勺子,在碗里使劲儿搅动起来。却是很快就捞起一大勺,立刻高高兴兴放到嘴里,却是吃得比刚才喂食的时候还要欢实。
安解语就摸摸则哥儿的头,轻轻在他后脑吻了一下。
则哥儿转过头,给娘亲一个大大的笑脸,便继续挥舞着勺子埋头苦吃。
到底是小孩子,吃相到底不雅。也不知如何弄得,吃完一小碗桂花藕粉,不仅脸上糊得跟小猫一样,身上的锦缎小袍子也尽是粘乎乎的藕粉,甚至连头发上都窝着一团。
安解语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鼓励则哥儿道:“我们则哥儿最能耐!以后都这样跟娘亲一起吃饭好不好?”
本有些羞赧的则哥儿就高兴起来,脆生生地回道:“好!则哥儿要跟娘亲一起吃饭!则哥儿要自己吃饭!”
安解语就抱着刚换下小袍子只裹着白色棉毯的则哥儿左一下右一下地亲起来。逗得则哥儿咯咯直乐。俩母子亲密之处却是更近一层。
掌灯时分,阿蓝进来报说五夫人打发人来说有事相求,看四夫人得不得闲,要过风华居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