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顺才本是无地自容,这时听说这两个女人还没有被收用过,又转开了心思,便眼看着吴氏,用力咳嗽了一声。
吴氏听了那婆子的话,知道这两个女人之前尚是完璧,只是名分上是世子的侍妾,就晓得这是世子夫人有意示好,给她台阶下呢。
侍妾不同正室妻子,名分就是个幌子。若是正室夫人,只要名分定了,无论有没有圆房,都是板上钉钉的。若是被人辱了去,是要出大篓子的。
而侍妾不过是个玩意儿,若是没有被收用过,跟个普通丫鬟没什么两样。且丫鬟被收用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的丫鬟可能只被收用一次,以后依然做丫鬟。丫鬟要升作通房,可不是上一次床就够的。同理,通房要升作姨娘,也不是只要日日陪上床就够格的,还要生下子嗣,才能破格晋升。要不然,几两银子买来的贱籍,凭什么去做那半个主子?!
世子夫人既然暗示这两个女人只是名分上的侍妾,事情就好办多了。
吴氏虽然不愿,可是到底也知道轻重,晓得应该先把这件丑事盖过去再说,便拉了绘懿的手,满面通红地道:“这事是我们不对,只是她们现在已经是我们三爷的人了,没法再回去给世子爷做侍妾。——还望世子夫人高抬贵手,给我们这个脸面,把她们给了我们三爷做妾,世子夫人觉得可好?”
谢顺才也在旁边长揖到地道:“多谢嫂子成全。”又道:“大哥那里,小弟一定会再买两个绝色的丫鬟谢他。”
绘懿见话说到这份上,便用大红描金团扇掩了嘴笑道:“三爷、三夫人既然心爱她们两人,要抬举她们,也是她们的造化。”又放下扇子,正色对穿好了衣服,红晕满脸的两位姑娘道:“今儿的事,三爷和三夫人帮你们担了,你们可要知道好歹。若是再有这样淘气的事,我听见可是不依的。——丢了你们自己的人,也丢了我们世子府的人。”说着,绘懿对谢顺才和吴氏那边扫了一眼,道:“既如此,拣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儿晚上,你们就用轿子把她们二人抬过来吧。——免得夜长梦多。”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谢顺才一眼。
谢顺才一愣,转而醒悟过来,忙道:“正该如此!”说着,叫了自己这一房的管事过来,让他去支了银子,晚上摆几桌酒,要正式纳了她们两人。——纳妾不同娶妻。娶妻是白天迎亲。纳妾是晚上一顶粉色小轿进府,自然也没有拜堂的机会。只要给正室敬杯茶就是了。
绘懿又提点道:“她们两人,可是良家子。可得正正经经写了纳妾文书,明日去上了档子才是。”
谢顺才和吴氏眼下都要求着绘懿把这桩丑事圆了去,自然她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
绘懿心下暗喜,就对韵娘和欣娘和蔼了许多,道:“你们先跟着我回去,拜别了世子和世子妃。说不得,你们是我们世子府出去的人,我还要给你们两人准备两份体体面面的嫁妆才是!”
韵娘和欣娘听了,自是意外之喜,忙跪下给绘懿磕了头。
绘懿让婆子把她们两人扶了起来,打趣道:“我又不是三夫人,你们给我磕头做什么?——可没有茶喝的。”
吴氏心里再难受,脸上也只得挤出笑来。
送了绘懿一行人出去,吴氏在自己屋子里摔摔打打,又说犯了胃气痛,躺在床上,不肯再出去理事。
而谢顺才的纳妾之礼刻不容缓,吴氏又病倒了,内院没个主事的人不行。
谢顺才正急的团团转,绘懿听说了他的为难之处,又遣了婆子来帮他,让谢顺才先前的一点疑惑都打消了,对绘懿感激不尽。
在谢顺才看来,若是此事是大房的圈套,大可不必把两位姑娘顺水推舟给了他,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这两位姑娘是世子的侍妾。他是小叔子摸上了小嫂子的床,吵得尽人皆知,他的名声就彻底完了,以后在谢家,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还想从大房摘桃子接位。
如今他只要纳了这两个姑娘为妾,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只要大房不坚称这两个女人是姨娘就行。
再说了,别说是两个没有收用过的女人,就算是收用过的丫鬟,他们兄弟间互相借用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身为丫鬟,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又何谈保住贞操这种奢侈的话题?丫鬟再能干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主子对丫鬟,是拥有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利的。没有做过丫鬟,或是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卖身契”这种东西的人,是很难明白这种做丫鬟的悲哀的。
而在世子府里,此时刚到晚饭时分。
绘懿照料带着两个孩子在自己屋里吃了晚饭,又嘱咐韵娘和欣娘装扮了,去世子和世子妃的正屋里磕头去。
韵娘和欣娘有些害怕见到绘歆。——毕竟,她们俩是违背了世子妃的意愿,也算是背主了。
绘懿安慰她们道:“别害怕,你们先去。我后脚就到。若是有什么不妥,我会帮你们担着。”
韵娘和欣娘便在几个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含羞带怯地去了世子和世子妃的正屋。
绘懿的屋里,一直跟着她从北地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