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姨娘表面里对他好,背地里想尽办法折磨他。
他跪过思过堂,受过家法,吃过剩菜残羹,哪样他都熬了过来,大祸临到头,他的苦日子也跟着到了头。
活下来的人才有话语权,活下来就没人将他看轻看贱,那夜过后,每个人的就都是一样的了……
回过神来时,燕迟江才发现雨已经停了,他迈步向前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
他在大家回房的必经之路等着茶梨,原本是想警告她些什么,没想到会看到沉秦明抱着猫盯着茶梨的背影发呆。
沉秦明走后,燕柏允急匆匆地走过,一身西装湿了半身,脸上红肿了些,唇角还挂着伤口。
燕梦婉回来的日子,府里多了个丫环,是大哥亲自领回来的;燕家宴会上,她招惹了二哥;前些日沉秦明知道他在查燕梦婉,还提点了他几句关于戏楼的事。
今日估计是趁着燕临川梦魇,用了什么手段把香囊给了他。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讨厌极了的算计。
如今燕家兄弟各过各的,虽互有嫌隙,但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将这个平衡的局面打破。
尤其这个人还是燕梦婉。
“我不知道你动了什么肮脏的心思,动了二哥不说,连大哥对你的态度都不对劲,”燕迟江眼神冰冷地看着茶梨,捂着她的唇向上抬,强迫她看向他,“还挑夜色快黑的时候来找我的六弟。”
他的声音带着不常说话的哑意,低沉得犹如过来索命的厉鬼。
怎么这一个个说话都这么奇怪……
什么叫动了他二哥?
我和燕霄九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为什么态度不对我也不知道啊?!!!
我来找你六弟拿香囊啊,在你们看来,我不是你们的妹妹吗?找哥哥说话也要挑时候?
茶梨今天接连面对两番质问,一问一个不知道,一问一个不吱声,心都凉了半截。
“跟着我,又想做什么?”
茶梨“唔唔”两声,示意他先将手放开她再回答他的问题,燕迟江横了她一眼,像是警告她不要耍手段,才慢慢放开她。
深呼吸了几下,她整理整理嗓子,抬头看进他的眼眸:“我来找六哥要我的香囊,我敲了门,但他没回应,刚好我又看到五哥你出去了,好奇你要做什么,就跟来了。”
燕迟江看着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茶梨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
茶梨:“……”
心累。
“可以先放开我吗?”
茶梨指了指他放在她肩膀上压制她的那只手,目光澄澈单纯,讨好地笑了笑。
燕迟江眉头紧皱,那颗小痣也被挤压得只能看见半边。
“你最好离燕临川远点,还有我那几个哥……你……”
茶梨鬼使神差地抬起那只未被禁锢的手,抚上那颗还能看见的眉尖痣,认真的模样映照在燕迟江的瞳孔。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后退一步,身后飘落的雨丝将他早就湿透了的衣服打得更湿黏,一如他阴暗潮湿的内心。
他垂眸,眼神晦暗不明。
茶梨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地想溜,燕迟江抓住她的手,她使劲甩了甩,见甩不掉闭眼胡乱答应道“我……我以后都离你说的那些人远点……你……你不要做这么恐怖的表情好不好……怪吓人的……”
燕迟江没有回答,茶梨感受到他拉着她转了个弯,她悄悄睁开眼,看着自己带着走向那个二姨太的坟头。
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虽……虽然她不怕那些鬼啊什么的,但她怕可以真的对她做些什么的燕迟江啊喂?!
这这……这是要干嘛呀……
看着被淋在雨里的燕迟江的背影,茶梨将伞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记仇地假装不知道他在淋雨,也怕他抢了去,握得很紧。
在那个坟前站定,茶梨不明所以地看向一旁的燕迟江,那盏放在地上的灯将他的面色照得惨白,看向墓碑时的眼神也像是恨不得把人从坟里挖出来,再挫骨扬灰一次。
茶梨咽了咽口水,默默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肯定不是他的母亲了……
这副看仇人的姿态,死的还是个姨太,难道……
燕迟江没给她思考的机会,拉着她又退后了一步,让她跳之前在大厅的那个舞。
茶梨:?????
虽然她记得怎么跳那个舞吧,但是为什么要在坟前跳??!!
不会折寿吗?不会被底下的人记恨吗?
她要拒绝的时候,那个要将人挫骨扬灰的眼神转移到她的身上,她立马带上了微笑,点头如捣蒜。
幸好他没疯到把伞给她收走,让她在雨中跳舞,那不被淋成了水鬼才怪。
茶梨认命地舒展开身体,跟着自己脑海里的印象开始跳,她双手轻扬,腰肢柔软,犹如蝴蝶翩翩,也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