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答得很轻快,很无所谓。
因为我不找你,所以你来找我吗?
这很奇怪吗?柳梦笑着反问。
她拿我那番好朋友言论堵我:我关心关心一下总要找我的小孩朋友的近况,不奇怪吧。
我十九岁我无力地强调着我已经成年的事实,反驳小孩朋友这个称谓。
啊小小孩。说完,她笑得更大声了些。
我被噎得无话,习惯性将脑袋转过另一边,赌气不再看她。
然后就愣住。
近手边的右耳没有被头发遮挡,我看见她一向粉白的耳朵被冻得通红,似乎打她背我那会起,就是这个状态。
于是问:你是不是等我很久?
柳梦装模做样沉吟:比你幸运,等了两天,今天晚上就等到了。
其实等待过程一向煎熬,我不知道柳梦等我时是什么心情。
但我等人有发言权,十天零五个小时,如果我很想见到她,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秋风簌簌,天寒地冻。她衣服单薄,等我多一秒,我内疚多一分。
我偷偷将她抱得更紧点,那通红的耳朵便离我更近。
我盯着它出了神。
忽然起了一阵想去触碰的冲动。
指尖抬起,脑子突然闪过那个乌龙表白,指腹最后如触电般,在离她耳垂不过分毫距离的位置停下。
我不敢碰。
太滑稽。
太荒诞。
仅仅一瞬间的妄念。
怕被柳梦发现,怕被不存在的第三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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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无尾沙丁鱼
在脚上伤口快要结痂剥落的时候,玉眉再度踏入我的书房。
一向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她,这次难得安静,坐在我椅子上对着书发呆。
我问: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
玉眉说:家里打算年底给我相亲。
我挺惊诧,玉眉还要小我几个月,何至于这么急。
这么快?
嗯,说是有了彩礼,供弟弟们明年上初中,日子才不用过得紧巴巴的。
弟弟弟弟成天就是弟弟,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玉眉往高了算二十岁,往低了算勉强和我同岁,就这才刚长开的身子结婚做什么,要是还要再逼着生孩子岂不是难产死了。
我听得气愤,压着火气问:那你怎么想?要听他们的吗?
玉眉头也不抬,说:不听,听说是个快四十岁的老光棍,隔壁镇的,说是身体健康家底殷实,但你想这条件真有那么好,怎么会四十岁了还没成家,指不定哪儿有问题。
村镇的婚丧嫁娶,玉眉见到的要比我多得多。
一般村里钱多的老光棍,要么智力低下、要么身体缺陷,有些媒婆或者父母,通常会隐瞒男方的真实情况。
倘若真走到了结婚,难有回头路可走。女人往往要搭上后半辈子,既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小的。离了婚更是处境艰难,没人要不说,还要被娘家人歧视。总之是进退两难。
那父母那边你推得掉吗?
问出这个问题,我又感有些多余。
我对玉眉父母的印象不算好,趋炎附势不说,重男轻女严重,总要紧着她往下两个弟弟,因而常有弟弟闯祸姐姐背锅,打小就对玉眉又打又骂。
玉眉不过大他们两岁,地位便天差地别。
好在玉眉她心大好养没烦恼,快乐长大到这个年纪,才不至于在这环境里郁闷消极。
听话是必要的,她的父母向来不允许她叛逆,必须框死在好孩子的身份里,做一个照顾弟弟的姐姐,做一个乖顺懂事的好女儿。
玉眉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但我换了个方式。
此时的她专注地盯着一本书的封面。
不知道从哪个柜子里抽出来的,看上去挺旧。
书籍的内容并不吸引玉眉,她常说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会晕,天生不是读书的料。
在我困惑于她的出神时,她动了动,指着封面上两只驮行李的骆驼,眼神里充满一种渴望和执着。
然后说:叹铃,我要出去闯。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回头看我。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要去大都市,赚大钱,还要带上你。
然后我看到了她另一侧脸颊上的红印。
很红,甚至可以说是肿。
你爸又打你了?
是啊,我说了我不要,如果硬要我去,那就把我打死算了。我才说完,哇,他那手劲带风,呼的一下就过来了。
打也没用,且不说我答应过你这事,谁要嫁老男人谁嫁,我又不傻,媒婆的话能信?给多点钱可以把瘸腿说成打虎武松。玉眉满不在乎脸上挨的这一巴掌,她语气轻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