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盼低下头,兀自问道:“为何岛主的紫霄雷阵会出现在昂琉海滩的上空?”
“你怀疑我要杀沈渊?!”汪徊鹤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比汪徊鹤更可怕的存在,他能执掌神的生死。可也是他的足够强大,让他不屑于作谎。
他说紫霄雷不是他引下,便不是他。
可会紫霄雷的还有谁呢?
婖妙娘娘?
羽渊一事后她便在玉山殿闭关养伤,那晚,她也与父亲在一起,完全没嫌疑。
谛休天帝?
自鸿蒙之初,他就没有露过面,无一见过他,有没有这个神都难说。
还能有谁呢?
一时半会还是想不出来,当务之急,汪盼先是认错,“请岛主责罚。”
“也罢。”汪徊鹤走到汪盼面前,淡道:“小盼,我问你,是不是沈渊诱你出岛?如果是的话,我即刻将他送回九离。”
沈渊与何梦访待在蓬莱阁外,偷摸着听父子俩讲话。
听到这里,沈渊倒是很期待汪盼会不会供出他来。
沉默半晌,汪盼道:“学生看到一首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学生好奇,想出岛看看这人间烟火,所以才让沈渊带我出岛。”
汪徊鹤点点头。
沈渊蹙眉,张开嘴,稍微歪过头,无声地发出一声:“咦?”
他期待着汪盼供他出来,这样岛主要罚他的时候,他立马说出瘟疫一事。
如此,岛主断然不会罚他,因为耽误一刻便是耽误一群人。
汪盼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是我拐他,不是他拐我。”沈渊不再偷听。
二人踏入蓬莱阁内。
汪徊鹤转过身,朝沈渊眯了眯眼。
“岛主。”何梦访弯腰一揖。
见岛主与汪盼之间氛围紧张,他借着行礼,忙弯腰拉了拉沈渊衣角,低声道:“正经点,赶快行礼。”
沈渊轻轻拍下何梦访的手,轻轻地抱手一揖,迅速直起身,“岛主,学生有一事不明。”
汪徊鹤道:“问。”
“我们人神一族飞升前到蓬莱学习,是学习什么?为什么而学?”
沈渊的声音在蓬莱阁中回响。
汪徊鹤道:“神有神格,人有人性,人神一族日后由人飞升成神,自然需摒弃人性。人世污秽,易影响心性,恐贪恋世间繁华而做出与神格相悖之事,入蓬莱岛是为了隔绝这些,专心大道。”
沈渊问:“我们又是为谁成神?大道为谁而修?”
汪徊鹤道:“皆以为引渡凡人而修。”
沈渊笑了笑,“即是为了凡人,却拒绝入世。没有成为过人,体会过人性,凡间疾苦,怎知晓问题根源所在?如此大谈服务于人,是不是有点儿……高谈虚论?一位神因为害怕影响心性而不入世,是不是也说明,他胆子太小,根本不配做神?”
“你!”汪徊鹤指着沈渊鼻子。
“岛主岛主,沈渊昨天被雷劈到了,还没清醒。”何梦访立即赶到沈渊身边,向汪徊鹤歉道。
“哼!尽在胡说八道!”汪徊鹤拂袖,招出风雷扇凌迟,不停地摇扇,朝自己送凉风,才压下怒气。
沈渊摇摇头,对何梦访说:“我从不胡说八道,现在也清醒得很!”
何梦访睨一眼凌迟,只恐沈渊再说下去,岛主发怒,一扇子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说正事说正事……”他低声劝道。
沈渊置若罔闻。
他明白,今天不把理说通了,就算提起瘟疫一事,没有举证,就汪徊鹤这死板的脑筋也不会信他。
他继续道:“说到底,放不下神的架子,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看待人间,以神性揣度人性,一切理所当然。追求表面安稳,对深处波涛汹涌视而不见,再以神的角度说:‘人性,管不了’,实则根本没想着改变!”
闻言,汪盼讶异地看向沈渊。
人与神,譬如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的那条鸿沟不可逾越,也没必要逾越。
这是他从小汪徊鹤就告诉他的。
汪徊鹤与沈渊对视片刻,微微启唇,终于没说出一个字。
半晌,方道:“你年纪尚小,不明白这世间之事,其中缘故一句话说不清。你只凭一腔热血,又何尝不是理所当然?”
沈渊朗声道:“事事需要缘由,事事做不成,有时就是需要一腔热血!成功与否,至少努力过,无怨无悔!”
“岛主,沈渊发现人间某处正发瘟疫,昨天那道雷劈下,连带那人一并死去。”何梦访把沈渊拉到身后,面色凝重地道:“他是怕您不信,才……”
汪徊鹤冷声一笑,“这么说我还得好好夸夸你们呐!因为你们擅自出岛,所以发现瘟疫。”
他话中之意奇怪,让人一时分不清褒贬,何梦访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沈渊心里也门清,但还是顺势嘻哈道:“夸就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