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就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公信力。”
“不过瞿卿担心得不无道理,这样吧,折中一下,粮款降到一百六十万元,尽量先应付过今年。”
谢颖一边聆听朱由榔的决策,一边在旁记录,等会儿拟为正式旨意。
记录完后,其人却并没有退出,而是接着拱手请示
“子禾(谢颖字)还有什么事吗?”
谢颖正色道
“陛下,还有一件事,内阁那边还没递过来,但臣估计也不久了。”
“何事?”
“陛下可知衍圣公?”
朱由榔颔首,大概知道对方说得是啥了。
随着徐州会战结束,明军席卷山东,就在前几天,李定国已经率领大军攻破了济南府。
而历代衍圣公所在的曲阜,早在月前就已经被明军兵锋拿下。
朱由榔听说,当时明军前锋乃是农民军出身的白文选,才刚打进城呢,第六十五代衍圣公孔兴燮就带着一家老小,痛哭流涕的“迎接王师”了。
弄得人家老白本来就没甚文化,颇为尴尬。
还给李定国写了篇贺文,结果当时李定国正是忙的时候,才拿下曲阜,一刻没停,就直奔济南了,这厮根本没追上。
但这位衍圣公还没有消停,又主动找到刚刚北上履职的山东巡抚李新,先是哭诉一番,表示自己在清廷治下如何如何因为“禀忠守节”而被“迫害”,然后疯狂拍“圣天子”马屁,希望李新能代自己向朱由榔转递一封“请封禅泰山”的奏文。
弄得刚到山东,正忙着的李新不厌其烦。
所以,该怎么处理这厮呢?
朱由榔在案前稍稍踟蹰了一会儿,谢颖也不好打扰
良久后,天子却是突然问道
“孔子就只有曲阜这一支后人吗?”
谢颖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这位“衍圣公”怕是要倒大霉了……
口中自然是回答
“并不是,孔门分南北两宗,南宗家主孔贞运,在崇祯十七年北京沦陷后,绝食而死,其子孔尚乾,现为浙江督学佥事。”
朱由榔颔首
“那就好。”
孔氏旧闻
孔尚乾是原崇祯朝首辅孔贞运之子。
要说,有明一代,对于孔子后人待遇十分优渥,衍圣公一系,世享荣华富贵,自宋代起,运势比特么几代皇家还长,自不必提。
当初靖康之难,衣冠南渡,孔氏发生过一次分裂,北宗,也就是选择留在曲阜的一支,自然是坚持老传统,修表降金。而所谓南宗,则是指孔子第48代裔孙孔端友,负着孔子和孔子夫人的楷木像,南渡至浙江衢州,重建孔庙。
大明开国以后,衍圣公的名头又回到了北宗手中,但南宗也并未被冷落,孝宗弘治年间,南宗重开祭祀,正德年间,又加授南宗当家人为翰林院五经博士。
崇祯年间,作为南宗嫡系的孔贞运还出任了首辅。
比起北宗,也许是由于待遇并没有那么好,又没有爵位继承,故而南宗显得更正常些,与江南许多士族差不多,读书科举,正经入仕为官,在地方上开堂讲学,四百年间,倒是出过不少进士。
相较之下,北宗的行事作风,就实在不堪了。
仅大明三百年间,曲阜孔府干得龌龊事,就罄竹难书。
早在景泰年间,孔府就因为继承人撕逼闹上金銮殿,成化五年,衍圣公孔弘绪“非法用刑、奸淫乐妇四十余人、勒杀无辜者四人”。
所谓“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以至于当年老蒋在山东即将沦陷之前,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把当时的曲阜孔子嫡系给强带回重庆,生怕这些“诗礼传家”的败类闹出什么“迎天皇画像入府”的幺蛾子(人家有前科的,1908年德国人占领山东,孔府就把德皇威廉二世画像迎进府)。
朱由榔的意思也很简单,当初朱元璋北伐时,时任衍圣公趁机倒戈,得以延续爵位,但这回,朱由榔却是不想再理会这种“蛀虫”了。
孔府于山东一带的危害,不比一个藩王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码藩王如果闹大了,是会被除爵的,而孔府自恃千年传承,和宋代以来,儒家意识形态的保护,却是能好几次脱身。
不过这次,朱由榔想对孔府下手,理由却是充分得多,归根到底,朱元璋当初是造反,白手起家,他自己在南京时候,还以“大元吴王”自居呢,乃至于后面修《元史》,朱元璋是承认元朝合法性的,不太好说孔家的不是。
可朱由榔不一样,他是中兴啊,从头到尾,明廷都没有承认过满清政权的合法性,直至今日,都还以“清虏”、“建虏”代指,尤其前两任皇帝都死在了清军手里,更是不死不休,你孔府降了清,还受封满清的“太子太傅”,这不是投降、通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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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布政使司,督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