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你带我们下山了,不过之后可能就需要了。”
楼湛疑惑地看着他。
“是这样,我不得不佩服一番南平王,恐怕他这暗道是从二十几年前、先帝尚在时就开始挖的,每个州暗道的出口都在山上。所以我们才会措手不及,没料到他们会从山上杀下来。”
沈扇仪笑吟吟的:“可是我不熟悉地形,所以就得麻烦一下阿湛了。”
楼湛颔首,随即道:“你有法子破局了?”
“事实上,这十余日我都在破局。”沈扇仪毫不谦虚地指着自己的嘴,“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可惜每每下山讲到兴酣之时,交州百姓都快信我了,南平王的手下又跳出来坏事,呸。”
能让一向注重自己仪态的沈扇仪“呸”,可见这连日来南平王的手下把他气得有多窝火。
“方小将军了?”
“带着人在巡逻,那小子出了京就不愿意听我的话,这不,才刚出去。瞎溜达个啥?待我找个时间非揍他一顿不可。”
看他这样生龙活虎的,楼湛心中也松下来,唇边不由染了淡淡笑意,指了指身边的青枝:“那你今日下山去鼓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时,就带着青枝去吧,谁敢打断你说话,青枝会帮你让那人再也说不了话。”
沈扇仪不满:“咦,莫非阿湛不来看看我的英姿?”
楼湛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深自灵魂的疲惫感传来,她眼前一黑,还是昏厥了过去。
沈扇仪的脸色立刻就被吓白了,一闪身掠上来抄手抱住楼湛,慌乱吼道:“怎么回事!”
青枝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身手倒快了。累晕的,连着几乎不眠不休地赶了好几日,不晕才怪,适才一直强撑着听你废话呢。”
洞中光线昏暗,沈扇仪一开始只想着进来好让楼湛少受点寒风吹,进来了反倒没注意到楼湛近乎要昏厥的惨白脸色,沉着脸往她脉上把了会儿,确认确实只是疲劳过度,才稍稍安心。
沉思了一下,终究不能只顾着自己的私情,沈扇仪出去叫了两个亲信守在洞外保护楼湛,瞥了青枝一眼,不再是慢悠悠的讨打模样:“走吧。今天就靠着你揪出捣乱的人,让我说服那些百姓了,速战速决。”
☆、
山下有一方石崖,唯一通行的路被赶上山的云京甲士们堵住了,下面的上不去,上面的下不来。从下往上看,那突出的石崖倒更像是一个天然的台子。
守在山下的有三百百姓,俱是粗布褐衣,头戴黄色方巾,提着柴刀镰刀,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他们也只有几顶帐子供来睡觉,帐子外生着火堆,一大群人围着火堆,低声谈论着什么。
青枝放眼一看,嗤笑:“我还说是什么妖魔鬼怪能把你们逼到那种境地,原来竟然是一堆老弱残兵。”
沈扇仪笑容得体:“我不和你这种没脑子的一般计较。”
青枝黑着脸扬了扬拳头:“待会儿事了了等着挨打。”
沈扇仪懒得理会他的威胁,走到石崖边缘蹲下,笑眯眯地扬声道:“诸位,可用饭了?今日天气不错啊。”
几个人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大多数人选择无视沈扇仪,少数人开始交头接耳,指着沈扇仪嘀嘀咕咕。沈扇仪蹲在寒风里,发丝飞扬,笑容不变,“上回我们说到哪里了?”
下方静寂了片刻,有人回了:“你又来说故事了?”
“上回不是说到你的朋友周游四方,到了扬州吗……”
沈扇仪摸了摸下颔,竟然和他们聊上了:“是这样,那我们接着说……”
他话音才落,从角落里忽然“咻”地飞来一支箭矢,下方不免有人惊呼一声,沈扇仪面不改色,不躲不闪,继续侃侃而谈。青枝抱着手抬脚一踢,那支箭矢又被直直踢翻回去,隐约响起一个痛呼。
青枝歪头笑了笑,一纵身跃下石崖,直直扑向一个方向。这大鹏展翅一般矫健灵活的身手,寻常人不怎么见得到,顿时又响起一片惊呼声。
再回到石崖上时,青枝手里已经抓了一个人,随意瞥了一眼,伸手点了穴,扔到一边,继续抱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
那群百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这里来的都是同自己一般的老百姓,要来在此围堵这些官兵一个月,其他的一概不知,更不知道自己这群人里混入了南平王的人。
沈扇仪说小半刻钟,青枝便会动一次。直至把暗处的人都扎堆扔在了崖上,隐藏里普通百姓中的南平王手下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什么中毒的太守,你是想污蔑我们王爷吗?还是想乞求我们对朝廷原谅?不可能!”
青枝锐利的眸光一扫,就看到说话的人。是个络腮胡子,身材粗壮,看着像是个屠夫之类的。这个络腮胡子才说完,又有一些附和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朝廷弃置我们那么多年,我们年年饥荒,都是南平王冒死挟持太守开仓救济的!”
“你算是什么东西?朝廷的走狗,想让我们放走你们,去对付对我们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