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周思年也没再追问:“你先前同我说,还有一个人要到场,总归不是傅小侯爷吧?”
“他近日忙着呢,八抬大轿都请不动,若不是我再三游说,又拿父皇来压,只怕他今日也不会出来。”
如此一来,周思年倒猜出了八九分来人的身份。
“少卿大人,三殿下,靖国公来访。”
果真如此。
“快请他进来。”
温璟煦不知刚从何处归来,身着玄色的蟒袍,甫一进门,便将目光落在了傅伯珩身上,随即转头对燕怀瑾一扬眉:“你儿子?”
周思年招呼人的手僵在半空:“……”
展昭,展元:“……”
燕怀瑾重重将茶杯一放,抬起眼皮往他那撂一眼:“你近来心情好到这种地步?竟然与我开玩笑。”
温璟煦掀袍而坐,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毕竟也是要成亲的人,朝思暮想这么多年,如今即将得偿所愿……唉,想必这种心情,三殿下一时半会儿是无法体会的吧?”
周思年叫苦不迭,眼瞧着两人间火药味渐浓,以他的体格与身手,无论如何都拦不住啊。
好在燕怀瑾并未发作,似也盼着早点结束般,迅速切入正题:“温璟煦,知道你归心似箭,我长话短说——前些日子你主动请缨,负责追查外邦人与朝中大臣暗中勾之事,个中细节,我要知晓。”
温璟煦挑起眉头,目光隐含探究:“三殿下想知道些什么呢?”
“谁知道呢。”燕怀瑾往椅背上一靠,正对上他的目光,“也许是叛党的目的,又或许是你所查到的,有关当年一案的线索。”
他偏开头,轻笑了一声:“也是,虽不知三殿下为何非要将我叫到大理寺来,但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是无法放到人前说的。”
高手过招,刀刀见血。
……
一个时辰后,待终于将事情说完,温璟煦拍拍衣袖,半句话没留,径直离开。
燕怀瑾则又留了小半个时辰与周思年议事,而傅伯珩早在三人说话期间就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周思年差人送来的糕点,眼下睡得正香。
临走前,燕怀瑾懒得费神叫醒他,傅伯珩又未带小厮出门,于是展元便担起了背着傅伯珩的重任。
他把人往上小心翼翼地颠了颠,在心中暗自叹口气。
现如今的孩子伙食都这般好吗?人瞧着也算不上十分圆润,怎么这般重?
展元摇摇头,缓步跟在主子身后。
傅伯珩醒时,马车已经停下,不知停了有多久。他猛地坐起身来,车内没人。
掀开帘子一看,车还在大街上。
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句:“淮临哥?展元哥?展昭哥?”
展元听见他的叫唤,走到帘子旁:“傅小侯爷,您醒啦?莫慌,主子方才下车给裴二小姐买糕点去了。”
傅伯珩放下心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再次躺了回去。
长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喧嚣,食物的香味越过帘子,钻入鼻尖,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傅伯珩掏掏耳朵,一时倒真睡不着了。
先前睡着时,手里抓着的半块糕点不翼而飞,他瘫坐在椅子上,期盼着能快点到裴姐姐那儿去,裴姐姐那儿一定会有好吃的。
燕怀瑾上车时,见到的就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微蹙着眉,仿佛不太理解,为何他才出去了那么一小会儿,傅伯珩就瘫成了这副模样。
“淮临哥。”
“嗯?”
“好想快点见到裴姐姐。”
“?”燕怀瑾恨不得踹他一脚,“闭嘴。”
……
再过不到半月的时间,裴瑶笙就要出嫁了。
裴筠庭嘴上不说,却日日找由头粘着裴瑶笙,温璟煦对此颇有微词,却都被裴筠庭给堵了回去,说是还未成亲就整日跟在她阿姐身边,成何体统。
有长辈在,亦有同样不舍得裴瑶笙出嫁的裴长枫以及裴仲寒在场,温璟煦无力辩驳,只好隔几日才造访一次,不来的时候,都在亲自操办婚礼事宜,不舍让裴瑶笙为此费神。
眼下姐妹二人正在裴筠庭房中对弈,燕怀瑾一手拎着糕点,一手拉着傅伯珩上门时,两人你来我往,正在兴头上。
就连燕怀瑾进了门后,都没分到她的一个眼神,只敷衍般应了一声。
傅伯珩凑到她身边,好奇道:“裴姐姐,你这是要输了还是要赢了呀?”
裴筠庭同样没看他,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也在?”
裴瑶笙趁着空隙往燕怀瑾那望去一眼,见他坐在桌前,面无表情,怕是正要生气裴筠庭不肯搭理他,便要作罢:“绾绾,我也到了该回去的时辰。有客来访,不宜失礼,阿姐明日再陪你下棋,可好?”
“阿姐——”裴筠庭皱皱鼻子,手里攥着她的衣角,正要冲她撒娇。
裴瑶笙好笑地捏捏她小巧秀气的鼻尖,乐道:“多大的人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