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紧张是正常的。
小梅一直在顾家干,太清楚这家的事了。
小北被陈天赐欺负了很久,本来顾家这边都起诉了,陈天赐也夹着尾巴做了好久了人,可最近不知道咋回事,陈天赐又招摇起来了,还动不动在院里明着骂小北,说他俩表哥都是大汉奸,卖国贼。
检察厅大院,全国最红最专,风气最左的地方。
说谁家有汉奸,卖国贼,那家人就很难再抬得起头了。
幸好现在的小北自己强硬,敢挥拳头了,不然,他还得被欺负。
而陈家呢,东海市法院已经传了好几次了,但他们以陈天赐有病为由,一直在推脱,就是不肯去出庭,每推脱一回,陈老厅长还会专门来给顾鸿赔罪,顺带问一句,小民啥时候出国,需不需要给饯个行。
这不明着搧顾鸿的耳巴子吗?
为此,顾鸿老爷子私底下没少叹过气。
保姆小梅看在眼里,也替老爷子沤得慌。
昨天晚上顾谨劝了顾鸿一晚上,说他保证小民肯定会留下来。
顾鸿虽然一直在点头,可顾谨一去睡觉,他就跟老太太说:“虽然我也想小民能留下来,可顾谨说的话,我听着,总觉得跟天方夜谭似的。”
上回他见时,小民要走的意愿是那么的坚决,这才过了几个月,他就说要留下来了?
会不会是顾谨强扭着孩子的脖子留下来的,等来了,他会不会别别扭扭,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他由衷的希望孩子能留下。
可顾鸿不愿意强求孩子,而且他觉得,以小民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国内并不适合他呆着,总之,虽说孩子们要来了,老爷子激动,喜悦,可也忧心忡忡,真可谓悲喜交织。
突然,老爷子喊老太太:“面和好了没,的士进院子了。”
老太太早和好面了,这会儿正在忙着亲手和馅儿,抱着馅盆儿就出来了:“哪呢哪呢?”
顾鸿定晴一看,大为失望:“算了算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是来了辆的士,但下来的并非林珺一家。
老爷子白高兴了一场,正好这时看到许文强和陈厅,许厅三个从对面的单元门出来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站着商议事情。
显然,他们是在商议,下一步该去说服谁,又该怎么说。
顾鸿怕他们要碰上小民,惹得孩子一来就不开心,干脆坐电梯下楼,准备说几句难听的,把这仨先从院子里赶走,可凡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巧,顾谨一心想着要让小民躲开他们,结果等他下楼时,的士已经进院子了。
保卫一路小跑了跟着,见了顾鸿,大声说:“顾老,您报备过的,您家的客人来了。”
其实许厅和陈厅几个离得挺远的,保卫要不喊一声,他们注意不到这边,顾鸿就先悄悄把人接上楼了,可他这一喊,许文强一行人不就听到了?
果然,小民才下楼,许文强已经先一步赶过来了,许厅和陈厅也在往过走。
白衬衣,青西服,干干净净的脑壳,小民牵着半夏的手下了的士,鞠躬喊:“爷爷好。”
半夏也说:“爷爷你好。”
许文强上前打招呼,笑着说:“小民还没出国啊?”
这在他印象中,是理所应当的事。
小民先给陈厅和许厅鞠躬,喊爷爷好,然后问许文强:“许书记,我为什么要出国,您从哪儿听说的我要出国?”
许文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说:“是你说自己要出国的,不然,你从东海制药辞职干嘛?”
小民眉头一皱,说:“许书记您这话不对吧,我在东海制药并非辞职的,而是,正常情况下,国有企业的试用期是三个月,您超期试用我,足足用了我八个月,一直不给我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我以为我配不上被东海制药录用,失望之余才回的家,这几个月在家,我还一直在等您回心转意,让我入职呢。”
在楼上看到小民来,顾谨和李部长也乘电梯下楼来了。
此时刚好出电梯门。
许文强仿如被雷劈了,提高嗓门说:“你怎么能撒谎呢,是你不愿意干的。”
“不不,我在东海制药八个月,没有旷过一天工,没有一天假,兢兢业业,也一直在等转正,我确信是您觉得我能力不够,不肯要我,不然,怎么可能长达八个月都不给我转正?”小民坚持。
陈厅和许厅都傻眼了。
顾民,上回他们见的时候,就跟只倒叉毛的驴一样,看啥啥不顺眼,一副愤青样儿。
可他今天突然就变得温和,有礼貌了,他谦虚的,就仿佛年青了20岁的顾谨一般。
看俩老厅长在望着自己,小民笑了笑,说:“陈爷爷,许爷爷,你们应该知道许书记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签合同的吧,是不是在他看来,我对东海制药的贡献还远远不够?”
杀人不过头点地,顾民这是在诛心。
许文强要不是有涵养,就得当场骂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