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华一眼便看见跟在燕仲几人身后的燕昭。一身黑衣,衬托的他更加消瘦,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黑眸深邃。
前世这双眼每每看到她时格外明亮,眼下却像是刻意隐藏什么,平静如死水。
她正想上前说点什么做开场白,燕仲便朝她走来,全然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谢小姐,适才街上发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燕和她年纪小,不知轻重,还请谢小姐莫与她一般计较。”
前世谢风华便看清楚燕仲是什么为人,今生再次面对,除厌恶之外,再无其他感触。
她手肘撑着椅子扶边,把玩着一缕墨发,神色玩味,不做理会。
燕仲被人无视,神色略微难堪,转头看向齐王,道:“皇叔,不如先给燕和松绑,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说。”
谢风华撇撇嘴巴,凉凉说道:“齐王,燕仲说的有理。燕和虽打伤了我,但终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我这点伤也不打紧,我只是担心被姑妈的人看见。唉,齐王您让燕和起来说话吧,我并不是有意为难她的。”
换言之,若要燕和起来,这事情便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燕和有苦说不出,满腹委屈,只得眼巴巴看向一众兄长们:“明明是谢风华要在街上刁难我,我不得已才对她出手,她已然打回来,却还故意让我难堪……”
有一燕氏皇子看不下眼,愤愤不平道:“谢小姐,凡事都应讲个理字,若真如燕和所说,你们不过较量一番,你虽受伤,她也得到应有的教训,你也不应当再与她计较……”
谢风华一挑眉,竟还有人敢反驳她的话?
还未开口,燕仲便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道:“谢小姐,燕和她知道错了,也得到应有的惩罚,此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如何?”
谢风华面色轻蔑,反唇相讥:“若我将她杀了,后也诚恳的认错,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杀了燕和?若谢风华在向谢照告状时添油加醋,再假装重伤,处死燕和,也并非不可能……
齐王妃吓得站起身,面色且带一丝惊慌:“谢小姐,您这话就言重了,燕和虽打伤了您,但罪不至死不是,我们定会帮您好好教训一番,您消消气。”
谢风华未回应她这话,有意无意的看向燕昭。后者察觉她的目光,眉头微不可见一皱。
他向来也不看好谢氏子弟,对谢风华更无好感。依着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燕和,且极有可能将此事宣扬。
果不其然,谢风华丝毫未松口。只见她站起身,抱肩围着燕和缓缓迈步,声音略带慵懒,眼皮也不抬,道:“消气可以,燕和如处置?”
齐王妃被她问住,若责罚的轻了,难以哄骗谢风华,若责罚重了,她又于心不忍的。
她这话着实难住了齐王夫妇,燕昭表面虽平静无波,心下却略微生出兴趣,她究竟要如何处置燕和?
燕仲听她仍不松口,两步走到她身侧:“谢小姐,燕和已经知道错了,齐王府也答应责罚她,你若觉得还不够消气,不妨在旁边观看着?至于以此事去叨扰女帝,不是让女帝心烦。”
谢风华小嘴一撇,面露不悦,心下更为烦躁。她都走过来了,燕仲怎么还跟过来?难道看不出她根本不想理会他?
她面露不耐,燕昭余光扫过燕仲,稍作思量,悄无声息的挪动脚步。
燕仲见她未有回应,只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顺着说下去:“谢小姐,你若无意见,便这样决定了,在齐王府责罚燕和,绝不宣扬出去。”
前世他便这般自以为是,今生更是这般,难道他不懂察言观色?
谢风华双手握拳,小脸一片薄怒,侧脸瞪向他,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冷不丁的被惊着,一气之下抬手打去。
这动作让所有人再次一惊,但谢风华向来嚣张跋扈,大打出手也符合她的性格。
燕昭一直留意着谢风华的动作,眼下见她打人,心下微惊,念头闪过,快步上前,推开燕仲,挡下这一拳。
“啪!”仿佛时间静止,谢风华触电般缩回手臂,下意识背到身后,仿佛这样便可证明这一下其实不是她打的。
适才站在这里的明明是燕仲,燕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还替他挡拳头,他们何时兄弟情深了?
燕仲亦意外,自己素来与燕昭没什么交集,他怎会挡过来?
唯有燕昭知道,他所做的,无非是为了日后方便利用燕仲罢了。心下所想,脸上未显露分毫。后退半步,平视谢风华,淡淡道:“谢小姐可消气了?”
谢风华与之对视,仿佛在他漆黑深邃的眸中,看到前世他深拥自己失声痛哭的场景。前世他为自己举兵谋反,血洗皇城。而如今,他们才刚见面,她便将人打了,罪过罪过。
她上前半步,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干笑两声:“误会误会,你知道不是我要打你,是你自己挡过来的。这小脸若被打坏了,日后可不漂亮了。”
漂亮?这向来